剑尊 第二百八十三章 第四个后手(一更)
皇室里,大皇子疲惫的靠在树上,生机已然不多,其眼里弥留着怅然与失落:“哎……半盏茶时间已到,棋局已经结束了吧?真是无趣啊……”
树下,寂静中只有大皇子弥留之际的一声轻叹,但紧接着,一道诡异的“卡擦”声飘入了他耳中。大皇子眉毛耸动,勉励睁开眼睛,低头往棋盘上一看,涣散的瞳孔竟然重新凝聚出一丝精光。
在他棋盘上的十几枚红色棋子中,居然有一枚卡擦一声裂开了!
这意味着,其中有一人死了!
“死了一人么?呵呵……不愧是让燕家吃了那般大亏的存在,临死反扑,竟能拉下一个高于他的强者垫背。”大皇子精光渐渐消散,缓缓闭上眼,疲惫的呢喃:“可惜,一人之勇罢了,蝼蚁之力怎可撼千军?从开局就输了的人,能有什么希望?”
但是,“卡擦”“卡擦”“卡擦”……连续十三道清脆卡擦声,在这寂静中,如同九道雷霆,轰然乍响在大皇子耳中,令得他闭上的眼陡然睁开,睿智的目光,此刻被强行凝聚成一线,死死盯在自己棋盘之上,那涣散的瞳孔更是缩成一根针,剧烈的呼吸自他鼻孔间传出,泰然不动的神色,此刻已然被前所未有的骇然取代!
“怎么可能?”大皇子连自己都未察觉,病重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的他,此刻居然重新站起来了,不敢置信的盯着棋盘。
只见他棋盘上的棋子,已经碎裂了十三颗,他此行一共派出了十六人,眼下却一口气死了十三个!
“怎么会这样?各种情况,我都已算计在心,秦家之人最早应该在半盏茶之后赶到,秦夫人最迟在明天才会赶回来!这半盏茶之内,不该有任何秦家之人赶来才对!”大皇子目中飞快闪过睿智的光芒:“从十三人几乎同时陨落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人皇出手!而此地是秦家密地,外人不可能进入,因此,唯一可能出现的人皇,就只有秦家的那位人皇了!”
“秦家一共三位人皇,一位常年在二重天修炼,一位今夜已外出。那么,只剩下一位人皇了!”大皇子目中噙着复杂之色,目光闪烁不定的盯着棋盘不敢置信了好一会,嘴角才渐渐裂开一丝微笑,渐渐的,笑容越来越盛。笑得异常灿烂和兴奋,以至于身躯不受控制的轻微颤动。
“好!好!好!我明白了,不出意外的话,你早已经察觉到万长春对你有所隐瞒,也察觉到有人在算计你,会对你下手是么?所以,你提前准备了一手。在最关键的时候扭转了乾坤,对不对?”大皇子目中吞吐着骇人的精光,整个人神采飞扬,满脸的兴奋:“哈哈哈……有趣!有趣!!竟然有人能与我对峙到这种程度,这一棋,太有趣了!意想不到的聪明对手,意想不到的波澜,我最后一个遗憾。冇终于消散大半了!”
大皇子人生中没有敌手的遗憾,在这盘扭转乾坤的局势前,很大程度被弥补,只是,兴奋之后,大皇子脸上却浮现着傲然之笑:“只是可惜,你将秦家这位人皇当做翻盘的后手。注定是你最大的败笔!这位秦家人皇,可是个棘手的存在!”
望着仅剩的两枚棋子,大皇子淡笑:“此局,已无悬念……”
秦家。九光神洞。
江白羽站在洞里,扶着墙壁,轻笑望着来人,对方四十上下,面白无须,神色冷酷,眼神也异常冰冷,眉宇间隐约能看见煞气凝聚,浑身上下都给人凶厉而冰冷之感,此刻,他倒背着手,迈着步子走进来,眼神之中弥漫着寒气。
“擅闯秦家密地,死!”来人冰冷的盯着两个还未死透的炼体士,眼中戾气极深,其倒背的双手更是鲜血淋漓,这些全部都是外面之人的鲜血。
两个还没死透的炼体士,瞳孔中弥漫着震惊之色,捂着穿透的腹部,失声道:“秦二家主!!”
人家三位人皇,家主,主母,最后一个就是秦二家主了,人皇三层,比之方妙玉还要强大许多,正是有他在,秦家主才放心离开秦家,在二重天寻找突破。
此人正是秦二家主!一位性情颇为冷厉的存在,原因大概与他天生的阴冷血脉有关。
秦二家主没有理会炼体士的惊呼,而是噙着冰冷的眸子盯着江白羽,只被盯一眼,江白羽便有种冷飕飕的感觉,虽然他望过来时克制住了眼中的煞气,但仍旧让江白羽感到心底一寒。
“好重的杀性!”江白羽听着外面渐渐安静的惨嚎,对这个秦二家主,警惕了不少!对方明明有能力将所有人全打伤制服,但他却毫不犹豫将外面之人全部杀了个片甲不留,仅仅只留下两个炼体士作为活口,待会审问情况,此人的杀性,相当之重!
“你是什么人?”秦二家主冷冷道,江白羽抵挡着这两人,不让他们进山洞,这才让秦二家主没有对他下杀手,此刻,追问其身份来了。
江白羽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淡淡道:“我是秦瑛的老师。”
嗯?秦二家主眉尖稍稍挑了挑,望着江白羽的眼神眯了眯,一丝危险的弧度在眼中迸射,隐约有杀意从身上流淌出来。
这莫名其妙的杀意让江白羽凛然,这个秦二家主怎么回事?明知道他是秦瑛的老师,竟然还有杀意存在?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秦二家主上前了一步,一股莫大的威压逼迫得江白羽警惕的后退了一步,对方的杀机是真的!
江白羽脸上保持着镇定的轻笑,脸不红心不跳道:“我发现有人擅闯密地,因此特意阻挡!”
秦二家主眯着眼,凝着眸子仔细注视着江白羽的表情。
现场一度寂静无比,诡异的氛围笼罩在江白羽和秦二家主之间,气氛异常紧张。
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那两个炼体士对视一眼,一抹决绝在眼中弥漫,紧接着,两人异口同声道:“秦二家主,此人混进你们秦家,目的就是九光神洞!此洞,就是他打开的,我们只是奉命在此围杀他罢了,我们外人怎么可能拥有秦家之血?言尽于此,秦二家主自行决断吧!”
说着,在人吃惊的目光中,两人各自拍了一掌自己胸口,顿时噗的一声闷响,他们的心脏从内到外炸裂开,顿时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江白羽目光微眯,在这种紧张的时刻,被他们和盘托出了真相,简直是提前准备好的啊!当他们一行人无法围杀江白羽时,就向赶来的秦家之人告密,尽管告密之人十有八九会被秦家当做入侵者杀死,但却揭穿了江白羽潜入秦家的真实目的,等于是拉江白羽垫背了。
这,应该是大皇子最后一手了吧?当自己的人无法杀死江白羽时,就牺牲一部分人,留下来向秦家告密,就借秦家之手灭了他!
九光神洞对秦家而言是立根之所,外人打它的注意,怎么可能有活路?
只是,江白羽有点不理解,大皇子凭什么认为,仅凭几句话秦家就能相信这番话,并把江白羽击杀?
脑子里飞快闪烁着念头,江白羽面无异色道:“秦二家主,这些人为什么能轻易进入秦家?我想,秦二家主应该认真检查一下,冇是否族中有内应?他们最后的污蔑,我想极有可能是对我的报复,借秦家之手报复于我。”
闻言,秦二家主斜瞟了两个炼体士的尸体一眼,但主要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江白羽身上,眼神中的杀意在两个炼体士的告密之后,骤然攀升到一个极高的程度,甚至,他已经不掩饰杀意了,冰冷的目中喷射着戾气,缓缓放下背在身后的双手,以强大的气势将江白羽牢牢锁定,目中噙着冷光:“秦家是否有叛徒,我自会查明,但是你……身份古怪,端木都要称你为前辈,此刻,又出现在我秦家密地,你,很可疑!”
“不管你有没有问题,为了秦家,我都有必要送你上路!宁杀错,勿放过!嫂子那里,我自会解释!现在,上路吧!”秦二家主噙着冷厉之光,二话不说,一掌拍了过去……
皇室里,大皇子望着最后两枚碎裂的棋子,嘴角挂着解脱的轻笑:“秦家三皇,秦家主一心修炼,秦夫人心思细腻,唯独秦二家主,性格偏激,猜忌心极强,传闻他女儿秦芸身边的侍卫和婢女,每月都会被他轮换一遍,以防不测,甚至有几个侍卫仅仅是被他怀疑有问题,在没有确定真相的情况下,就被他轻易抹杀。”
“对待女儿尚且如此,对待秦家立足之根的九光神洞,恐怕他更加不会允许任何可疑之人的存在,即便仅仅是怀疑,相信以他极端猜忌的性格与偏激的杀性,也绝不会容忍他有任何活路。”
大皇子轻笑着:“在最为猜忌的二家主面前揭穿江白羽真面目,借秦家之手灭了他,这就是我准备的第四个后手!虽然这一后手来得有些提前与意外,但,一切都如算计那般……尽管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引来了秦二家主,但不得不说,他是在自掘坟墓!”
“他,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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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洞中,江白羽脸色微变,眼中寒光弥漫,宁杀错,勿放过?呵呵,猜忌心和杀心当真重啊!仅仅是怀疑,就要置人于死地?江白羽识人无数,见识过的人也极多,但一怀疑人便动辄出杀手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不过,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江白羽眼中弥漫着一层意味深长之色。
就在二家主要一掌拍过来时,洞外传来有点惊吓的声音:“二叔,你怎么把人都杀了?我的……朋友呢?”
秦瑛焦急的赶过来,进了洞中发现江白羽还活着,大松一口气。
秦二家主眼神一变,一缕不甘心在目中弥漫,不动声色收回了手掌,带着浓浓的猜忌,皱着眉道:“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秦瑛踹着气小跑过来,理所当然道:“当然知道啊,我们在训练嘛,每晚都是这样,经常在这里集合,很奇怪吗?”
“是么?”秦二家主深深注视了江白羽两眼,鼻孔轻哼一声,甩袖往洞中深处走去,检查九光神液是否受损失。
秦瑛皱着琼鼻,冲秦二家主背影吐了吐舌头,拉了拉江白羽的衣袖:“别怕,他是这样的,整天疑神疑鬼,好几次还怀疑小凡,连小凡都想抓去审问呢?还好有娘在,没让小凡受欺负。”
“我没事。”江白羽摩挲了一阵下巴,若有深意的注视着秦二家主的背影,此人猜忌心委实太重,但,不得不说,此人的猜忌并非没有道理!无论是自己,还是小凡,他的猜忌都异常正确!
秦家居然还有这样一位人皇存在,无怪乎秦家主放心离开!方妙玉虽然有主母风范,能八面玲珑维持秦家这个庞大势力的运转。但她仁慈有余,狠辣不足,秦二家主虽然猜忌心太重,杀性极强,却很大程度上弥补了方妙玉的不足,有他们之间的配合,秦家才能安然无恙啊。
好在。九光神洞里,他并未留下太多痕迹,按照那个水坑恢复速度,现在九光神液已经恢复了,至于那朵虚无魔莲花,本就是死物。迟早有消失的一天,突然没了,并不奇怪。对秦家而言,水坑无恙才是最为重要之事。
“嘻嘻,我表现怎样?”秦瑛得意的扬着脑袋,双手环在胸前,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江白羽轻笑着颔首:“嗯。表现不错,不枉费我嘱咐那么多。”
一个小时前,在秦凡的院外,江白羽一本正经的训练着秦瑛:“今晚继续训练。”
“啊?娘没在也要训练呐?”秦瑛顿时撅着小嘴,不乐意道。
江白羽淡淡道:“你娘没在,更要训练!现在我问你,如果你娘不在,但又遇到坏人冲进了秦家。你会怎么办?”
秦瑛想也不想就恶狠狠的挥舞着拳头:“那我用鞭子抽死他们!”
“手拿出来!”江白羽登时眉头一皱,不客气的给了她一戒尺,严厉道:“明知不敌也要冲过去送死,我此前教给你的生存手段,岂不是白教了?”
秦瑛委屈的甩了甩火辣辣的手掌,悻悻道:“哦,我应该立刻去喊长辈。”
江白羽脸色稍霁:“明白就好!好了。今晚继续训练,你躲我追,如果半个时辰我没有找到你的话,就算你赢了。到时候在老地方,也就是山脚下汇合,继续训练,明白吗?”
半个小时么?秦瑛一听顿时满脸自信,他已经能躲藏一个小时以上不被江白羽发现了,区区半个小时,她赢定了!半个小时后,就去山脚下给他一个惊喜吧,嘻嘻。
望着秦瑛离开,江白羽侧头望了望小凡的院落,心中对方妙玉抱歉了一声,便径直来到山脚下,在半个小时内进出九光神洞,然后遭遇了围杀。
“如约而来”的秦瑛,发现了大批高手的存在,谨记江白羽的提醒,打不赢就找长辈,以秦瑛的身份,传讯玉佩应该随身带着,因此,立即通知了最强的二家主,而察觉到事态严重的二家主则亲自赶来。
这就是江白羽提前准备的一记后手,当日察觉到万长春的刻意隐瞒时,他就有了提防,但他能做的提防也仅仅是如此程度而已,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真实,若准备动静太大,反而引人怀疑,只能通过训练秦瑛来稍加提防了。
收回思绪,二家主脸庞冷漠的从洞中出来,目不斜视的与江白羽擦肩而过,在擦肩的刹那间,江白羽分明看到了对方眼中浓浓的猜忌与杀意。
看来,他还是不肯死心呐。
不过江白羽也不担心,反正他这一月以来都在这座山上训练秦瑛,此地也多次来过,今日再次出现在此地,成功阻挡敌方势力闯入九光神洞合情合理,谁也无法怀疑他什么。
虽然几经凶险,不过这一劫总算是避过去了,接下来,江白羽需要会一会这位善于算计的大皇子了!
含着冰冷的目光,稍微休息一番,恢复了体力,江白羽就离开了帝国学院。
皇室中,在九公主的搀扶下,大皇子躺在床上,此时他的气息已经非常微弱了,脸上死气弥漫,已然到了生命最后关头。
九公主泪如雨下,伏在他身旁痛哭不已:“哥!不要走!!”
大皇子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别哭,哥并没有走,只是寻找自己的归宿。”
九公主只是不停的啜泣,不停的滚落着悲伤的眼泪。
“呵呵……哥走得很满足了,临终之前,下了一盘有趣的棋,我之一生便是棋,能在人生最后的时刻,让人生有趣点,也不枉费我撑这么久了……只是,一生未尝一败,实乃人生憾事……咳咳……”大皇子剧烈咳嗽着,话语中说不出的遗憾。
但,就在这时,一道冷笑极为突兀传进了他耳中:“很抱歉了,你的遗憾,我替你解除了。你可以瞑目了!”
九公主登时一个激灵,轻叱道:“谁?”
大皇子也面庞骤变,眼中噙着深深的不敢置信以及期待之色。
随着门被无声无息推开,江白羽悠闲的迈着步子进来了,淡漠的望着二人道:“如果我是你们,会把院外的禁制重新加强几番,还没确定敌人是否死透就这般大意。嘿嘿,你未免高兴得太早了!”皇室的禁制主要存在于各个院落,大皇子的院落禁制固然强悍,但却拦不住江白羽!
“是你!”大皇子兄妹二人齐齐脸色骤变。
大皇子更是噙着不敢置信之色:“你……难道秦二家主没对你下杀手?”
江白羽好整以暇的坐下来,淡淡瞥他一眼:“他倒是想过,可惜没能得手。”
闻言。大皇子目中弥漫着思索之色:“是秦瑛吧……一月以来,你在那座山上,以训练她为掩护,掩饰了你觊觎九光神洞的目的,之所以秦二家主会来得这么快,也是她的缘故,而秦二家主这种极端之人居然没能杀你。想必也是她在的缘故……哎,你果然从一开始就布局了。”
江白羽暗暗点头,此人果然聪明,只不过短短数息之间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摸清楚,当真惊人!
“这一局,还未开局,先输三分的是我啊……下棋一生,终尝一败。此生无憾了,呵呵……呵呵呵呵……”大皇子躺在床上,最后一丝遗憾终于去了,一双眼睛缓缓闭上,其脸上带着满足之色,气若游丝道:“我桌上的棋盘,是我一生最重要之物。你赢了,此物归你……”
望着快死的大皇子,江白羽意外之余有些无奈,他亲自来一趟就是为了结束大皇子的命。没想到,他自己已经快死了?这让江白羽有些叹息,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却差点将他也算计而死,如果上天让他多活几年,多算计江白羽几次,没准,他真的要交代在他手里。
望了望桌上的那个普通棋盘,江白羽略一迟疑,便随手将其收起来,丢进了空间戒指里,随后走到床前,淡淡望着大皇子,确定他生机已近,没有任何机会可活之后,在九公主警惕的目光下转身离开,只是在临走之前,若有深意的留下了一句话:“将棋当做人生,你的人生,真够无聊的。”
临死之际的大皇子勉励睁开眼,嘴角艰难挤出自嘲的一笑:“人生……本就是无聊的……”
当走到院外时,里面传来了九公主凄惨的痛哭。。
这时黑妞从江白羽袖子中钻出来,怪声怪气道:“哼哼,专门跑一趟皇室,就拿走一个棋盘,主人什么时候肯干这种吃亏的事了?”
闻言,江白羽恍若未闻,其眼中弥漫着浓浓的思索之色,直到黑妞说了第二遍才反应过来,下意识道:“不然怎样?把他尸体抢过来,碎尸万段?”
黑妞笑眯眯道:“嘁!碎尸万段?我是一条有高尚品味和兴趣的蛇,会做这种变.态事吗?我的意思是,兄债妹偿,他既然敢算计主人,那我们就该以牙还牙,让他妹妹来还债!”
江白羽莞尔:“怎么报复?”
黑妞吐着蛇信,兴奋道:“当然是当我的宠物……哦,是当我的人宠,顺便,还能给主人暖床,一举两得,哇嘎嘎,我这个注意是不是很聪明?”
“呵呵……”江白羽笑了,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你还是不要打她注意为好,在她身上,我闻到了一丝很不好的气息,有些熟悉,也有些危险……”说着,江白羽再度陷入了思索,从他进门时,就从那位九公主身上感受到了这种气息的存在,那种隐约熟悉的感觉,让他非常迷惑,他确定自己一定接触过这气息的主人,可一时半会硬是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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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中,九公主用力拽紧了拳头,眼里弥漫着恨意:“哥!上天对你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别的人都能活着,偏偏你却要死?我恨呐!”
大皇子虚弱得只能吐着气语:“不要恨……好好活着……按照哥给你安排的未来,好好活着……燕家已经不行了,哥给你一个更宽广的世界……”
说到最后,声音已然弱不可察,最后彻底掐断,其最后一丝生机也被彻底抽空。
一代大皇子,就这样安详的死去,在临死之际,他是怀着满足离去的,因为他的一生,终于输了一次,终于得到了圆满……
第二天,方妙玉回归,族中所发生的事,令她极为震怒,下令彻查,最后发现在族中多年的老人,万长春失踪!而后更是查出那批入侵者的来历,是大皇子多年来精心培养的人,曾经为大皇子立下了汗马功劳。前后联系,得出了结论,大皇子收买了万长春,得到了方妙玉当晚会离开的信息,也是万长春帮助搜集了秦家嫡系的血液,这才造成九光神洞险些被盗!
带着后怕,方妙玉下令追查万长春行踪的同时,对江白羽格外感激。
“白羽,伤势好些了吗?”方妙玉亲自来到江白羽院落,替他检查伤势,柔声细语,关怀备至。
江白羽伤势其实不重,只是当时体力损耗过于严重罢了。
“嗯,我没事,方姨。”江白羽坐起来,指了指自己安然无恙的身子,暗里地则观察方妙玉的神色,虽然她隐藏得很好,可不难发现她面庞之下,隐约有一抹疲惫以及苦苦压抑的痛苦。
这让江白羽暗道不妙,过了月圆之夜还痛苦。原因只可能是虚无鳞片比他预计中还要多,否则如果症状轻微,圆月消失,痛感会立即消失才对,此刻她压抑着痛苦,恐怕,那些鳞片的数量已然极多。
“这次全靠你用性命保护秦家密地。这才没让居心叵测之人得逞,方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方妙玉望着江白羽,歉意颇多,想了想,她从戒指里取出一支白色玉瓶,里面有一截紫色的竹子。只有拇指长,但却散发着明亮的光泽,像是一截发光的紫玉般,异常漂亮。
“这是紫龙竹,含在嘴里能产生紫龙涎,对恢复身体好处很大,你收下吧。”说着。方妙玉不由分说将这截紫龙竹塞进了江白羽手里。
江白羽一脸愕然,紫龙竹很珍贵,扔出去,人皇强者都会为之大打出手,因为此物产生的紫龙涎,对恢复内伤好处的确极为明显,即便是对人皇也有着意想不到的作用,几乎是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吞下去后,立即对内伤快速恢复,这对玄士而言,等同于保命!
试想一下,与人争斗中,双方都受了内伤,这时候谁拥有紫龙竹。当场恢复内伤,比斗还会有悬念吗?
不过,真正让江白羽愕然的是,紫龙竹的真正用途。其实并非恢复内伤,其本质用途只是一种灵虫的培育之物!紫龙竹对许多灵虫而言,简直是梦幻级别的美食,对灵虫的催熟有着难以想象的效果,足够引起无数灵虫为之发狂,饲养灵虫者若能得到哪怕指甲片大小,也足够他睡着笑醒了,因为即便是指甲片大小的紫龙竹,也能发挥出巨大无比的效果!
这才是紫龙竹的真正用途,如果用在治疗内伤上,那才真是暴殄天物!
此物,即便是在人皇强者当中也极少存在,没想到的是,方妙玉居然拿出来给他疗伤,并且是手指长的一大截!
若是江白羽真的为了秦家才受伤,他倒是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但真相怎么回事,只有他一人清楚。从秦家的九光神洞里得了天大好处不说,事后人家还对他感恩戴德,还双手把如此珍贵的紫龙竹奉上,即便是江白羽脸皮厚,此刻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不过,紫龙竹的确是好东西,日后如果遇到看得上眼的灵虫,用其饲养,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略微迟疑了一下,江白羽就洒脱的收下了,思忖了片刻,极为认真道:“方姨,能让我看看你背上的虚无鳞片么?你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吧?”作为弥补,替方妙玉收拾一下虚无鳞片吧,虽然会花费一番功夫,但
闻言,方妙玉一愣,揉着江白羽的脑袋道:“呵呵,小家伙,瑛儿如果有你这样懂事就好了,放心吧,我没事。”
江白羽眼神依旧很认真,很坚定,声音也陡然变得严肃许多:“方姨,将所有事都自己承担,真的好吗?如果你出了问题,秦瑛怎么办?秦凡怎么办?你想过他们的感受吗?”
方妙玉表情一僵,他被江白羽的话问住了,也被江白羽那宛如成人般认真的眼神惊到了,一双妙目里浮现着挣扎之色,半晌后怪怪的打量着江白羽:“有时我在想,你真的是一个孩子吗?”
“好吧,希望我的话,你能保密,不要告诉瑛儿和小凡,好吗?”方妙玉说道。
待江白羽点头,方妙玉略一迟疑之后,坐在了床上,然后将腰肢上的衣衫稍微掀开一点,只露出巴掌大小一块肌肤。肌肤雪白,光滑细腻,有如玉脂,散发着与她年龄不相称的水嫩,这应该是她保养很好的缘故,快四十的人,却如同三十多岁的少.妇。
本是一片美景,江白羽却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思,而是略微凝重的望着这块雪白肌肤上,一片极为刺眼的黑色鳞片!
鳞片呈现出六角形,有掌心大小,漆黑如墨,一眼望去,仿佛是画上去的,但定睛看会发现,这枚鳞片正在上下不定的微微起伏,像是一个活物在呼吸一般,每呼吸一次,鳞片上就会闪过一道黝黑之光,而这时,方妙玉秀眉就会皱一下,似乎这种闪烁的黝黑之光会令她感到痛楚。
看到此幕,江白羽神色有些难看道:“方姨,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虚无鳞片最初只有指甲片大小,它的生长是极为缓慢的,何况你此前一直有佩戴白玉髓,怎么会变得掌心大小?你背上到底长了多少鳞片……不,这些鳞片已经扩散到你身体各个部位了吧?”
事情很严重,严重到远超江白羽想象,在他最初判断里,应该不超过二十枚鳞片,但现在,何止是二十枚?并且,鳞片大得夸张!江白羽从没见过谁的身上长出这么大的鳞片!一般而言,虚无鳞片只生长在背部,但现在,由于鳞片太大,它们已经转移到了方妙玉全身各部位!
虚无鳞片随着鳞片的增大,会越发与身体融为一体,指甲片大小的虚无鳞片,江白羽有自信通过灵魂之力将其包裹住,轻而易举取下来。
但是眼下,这么大的鳞片,要取下一片,将异常艰难!
闻言,方妙玉脸色同样很难看,叹息道:“我也不知道,在取出白玉髓之前,只有十九片鳞片,全部长在背上,但取出之后,这些鳞片却不知为何疯狂暴涨,不仅大小一天一天长大,连数量也是一日比一日多,仅仅一个月,就变成了现在这番样子,昨晚仔细数过,已经有九十八枚鳞片了,我想,也许是失去了白玉髓,虚无鳞片就异常的爆发式增长吧。”
九十八枚?江白羽瞳孔骤缩!这岂不是意味着方妙玉只有两天可活?不,按照现在爆发式的增长速度,连两天时间都没有!也许,一天时间就会长到一百枚!而一旦虚无鳞片达到了一百枚,方妙玉就会被虚无给彻底吞噬掉!
“都这样了,为什么你还能沉住气?谁也不告诉?”江白羽震惊之余,忍不住大声斥责,他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感受了,虽然明白方妙玉是不想别人担心,想静静的消失,不牵连到别人,但到了眼下的关头还若无其事,实在是……实在是太蠢了!
错非今天江白羽有点歉疚,执意要先检查一下虚无鳞片的情况,恐怕还不知道方妙玉的虚无鳞片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
江白羽又气又怒,这样糟蹋自己的蠢女人,只有妖兽森林的那个彩瑶能比了!
被江白羽大声斥责,方妙玉感觉怪怪的,回头望着江白羽盛怒的模样,反而觉得有些歉疚,还有一些感动,因为关心才会生气,这说明江白羽是真的关心她。
“好了白羽,别生气,这么多年,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没事的。”方妙玉安慰一笑,神色坦然,直起腰,卷下衣衫。
但,让她一惊的是,在她卷下衣衫时,江白羽却又一把将衣衫给卷起了一角,然后右掌含着玄气,一把印在了上面。
“啊!白羽,你干什么?”方妙玉吓了一跳:“快松手,这可是虚无之物,以你的玄气只能抵挡住一时,一旦它穿过玄气,出现在你掌心,会连你也长出鳞片的!”此时,方妙玉甚至忘了自己是人皇,能轻易摆脱江白羽,她被江白羽的行为彻底震惊到了。
江白羽脸庞噙着认真与坚毅,并未松开手,而是尝试着用玄气包裹的手掌心触碰了一下鳞片,但却没有感受到鳞片的存在,这让江白羽脸色更为凝重:“小的虚无鳞片,即便是用手掌触摸,也能感受到鳞片的存在,但这种变异的大鳞片,已经融入到身体里了,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仅凭触觉,已经无法感受到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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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只能将手掌以强大的灵魂之力覆盖,灵魂之力是虚无之物,使用的灵魂之力足够强大的话,能够将手掌也化为虚无,如此一来,虚无的手掌才能触碰到虚无的鳞片,这样才能将其取出来,除此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可行的办法了。”
心中思忖着,江白羽已经将灵魂之力覆盖在手掌之中,以灵魂之力取虚无鳞片。可即便动用了灵魂之力,对待这么诡异的大型虚无鳞片,江白羽没有任何把握能将其取下,眼下,只是一次尝试!
“方姨!你不要动,为了秦瑛,也为了小凡,让我试一次。”江白羽一边说道,一边猛然灌输了十分之一的灵魂之力。
被灵魂之力覆盖的手掌,表面散发着一层无形的波动,使得其手掌看起来有些虚幻和透明。
“还不够!没有达到虚无的状态,无法感知到鳞片的存在!”江白羽暗暗咬牙,再度一口气往手掌心灌输了十分之一!其手掌,变得更为虚幻,只能隐约看到手掌的轮廓。
“还不够!再来!”又是十分之一的灵魂之力凝聚在手掌,一眼望去,其手掌已经消失了,仿佛放入了虚空当中,颇为诡异。
使用了十分之三的灵魂之力,才堪堪将手掌保持了虚无状态,这个状态不能维持太长时间,因为时间太长,手掌就真的化为虚无了,江白羽也会失去自己的手掌!按照江白羽的极限,他只有十息的时间!
十息!只有十息!
拼了!
江白羽一掌印在虚无鳞片之上,刚才摸在这里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现在,以虚无手掌,却能明显感觉到一个坚硬的异物存在,赫然就是虚无鳞片!
江白羽没有放松,接下来才是关键!深呼一口气,江白羽五指将其握住。纳入了掌心,然后用力往外拽!但,令江白羽神色微变的是,鳞片居然纹丝不动!连哪怕一丝动静也没有!
而这次失败,让方妙玉忍不住痛呼了一声,让一个人皇都忍不住疼痛,可以想象这份痛楚之深了。
“还要再加强灵魂之力!”江白羽目光一闪。再度加强了十分之一的灵魂之力,灵魂之力对人类而言极为敏感,贸然输出太多,会导致人昏厥,所以,饶是江白羽也只能一点一点输出。
加入了十分之一的灵魂之力。江白羽再度尝试着将其往外拽,但,这片鳞片依旧没有被拽出来!唯一的变化是,鳞片有许些松动,不再像刚才那般牢固。
这让江白羽心里一沉的同时,不服输的咬咬牙,再度连续输入了十分之二的灵魂之力!如此一来。他一身灵魂之力,已经有十分之六全输入进去了!
如此强大的灵魂之力,那枚虚无鳞片终于在不甘心中,被拽着徐徐往外拉,只见方妙玉腰肢上,这枚虚无鳞片正急促的闪烁着漆黑之光,然后像是要从肌肤里飞出来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往外冒。
而方妙玉本人。则紧紧咬着银牙,美丽的脸庞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妙曼的身躯不住的轻颤,显示着那无法忍受的剧痛。
江白羽微微一喜,终于可以被拽出来了吗?
但,下一刻,令得江白羽脸色骤变的是。他的手掌渐渐有种麻痹的感觉,并非他使用力气过度,而是手掌在失去知觉!他的手掌,正在慢慢变得虚无!
十息的时间。在刚才的尝试中,已经过去了八息!!
只剩下两息了!两息再不撤去灵魂之力,江白羽的右掌就彻底化作虚无了!
但,要拉出这枚鳞片,两息时间远远不够!!
江白羽要么放弃,要么等待手掌化作虚无!
“就这样看着方妙玉死么?”江白羽脑海中飞快闪过方妙玉的种种,这是一个为了孩子可以随时付出性命的可敬母亲,是唯一一个亲切让他称呼为阿姨的善良女人!
一缕决然的微笑在江白羽眼中弥漫:“就算不为了我那点卑微的感恩,也该为我的学生秦瑛考虑一下吧,如果她失去了母亲,还会不会单纯的活蹦乱跳呢?一个老师,有必要保护学生的一切!”
时间,只剩下一息了!
念头打定,江白羽咬咬牙,不顾一切的将十分之三的灵魂之力轰然灌入到了掌中,顿时,强大的灵魂之力使得江白羽右掌极为有力,在最后一刹那,江白羽成功将这枚虚无鳞片抓了出来!
也在这一刹那,江白羽骤然驱散掌间的灵魂之力,虚无的手掌在彻底失去的瞬间,险之又险的恢复了肉体,或许是时间过长,手掌恢复肉体之后,江白羽觉得右掌没有任何知觉,仿佛这只手掌并非是自己的。
好在,那种知觉在缓慢的恢复,大概一两个时辰之后就会恢复。
江白羽长呼一口气,取出一枚虚无鳞片的代价,真的太过巨大了!江白羽十分之九的灵魂之力全部投入了其中,只保留了十分之一的灵魂之力。因此,江白羽面色苍白如纸,重生以来,他还从没有如此剧烈消耗过灵魂之力,即便是渗透黑书,他也保留了三成的灵魂之力。
一股来自灵魂的虚弱感倾袭而来,江白羽头晕眼花,一个踉跄无力的坐在床边。
侧头看去,这才发现方妙玉比他也好不了多少。
她白皙的皮肤,此刻已然是惨白一片,头发湿漉漉的,全部被汗湿,脸颊上汗水更是如同雨滴一般,一颗连一颗沿着脖子往胸前流淌,其背后也湿了一片,衣衫紧紧贴着妙曼的身躯,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其妙目中,弥漫着煎熬的痛楚,甚至,眼皮还有一丝红肿,想必刚才那个过程,一定疼痛得令人发指,连身为人皇的她都不受控制的疼得流泪。
尤其是最后取出鳞片的刹那,方妙玉不由自主的尖叫了一声,可见其内心的痛楚有多深。
过了一会,方妙玉痛感减轻,人也轻松了许多,回头望了望自己的腰肢,一抹惊喜在眼中弥漫,甚至,她惊喜得泪光涟涟。自从长出此物之后,她就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因为他和丈夫尝试过任何办法,甚至丈夫在二重天混迹多年,得到的回答都是,虚无鳞片没有任何根除之法。
如今,她的鳞片居然被取下了一枚,这宛如人生中巨大的惊喜,如何不令她喜极而泣?
但方妙玉更关心的是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的江白羽,立即蹲下身,急切道:“白羽!你快躺着,我替你检查一下!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我马上替你检查。”
江白羽嘴唇泛着乌庆之色,脸色也白得吓人,虚弱摇着头:“方姨,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这东西总算取出来了,说明,我的方法很有效。”
江白羽用玄气拖住这枚虚无鳞片,有些欣慰,总算方妙玉的虚无鳞片还没到他也无可奈何的地步,总算有救了!
然而,就在江白羽欣慰之时,异变陡生!
这枚被玄气包裹的虚无鳞片,毫无征兆的剧烈旋转起来,将包裹住它的玄气狠狠扫开,然后,一下没入了江白羽掌心!在其掌心处,呈现出一枚鳞片!
江白羽,也长了虚无鳞片!!
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谁也没反应过来!
方妙玉略微恢复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不敢置信的望着江白羽长出了鳞片的掌心。
江白羽也呆了呆,有点发懵,这枚鳞片怎么会突然活过来?钻入了他体内?
但是,江白羽来不及反应,令他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一股庞大无比的暖流,从鳞片中轰然爆发出,暖流过于庞大,本就虚弱的江白羽,感觉脑袋被重重敲了一记,眼前一黑,就这样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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