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三百年

685 片刻

685片刻685片刻→:“那里就是浈昌县了啊。”

骑着马的郭威,拿起望远镜看了看不远处的浈昌县,面带微笑,身后的火车正在加水加煤。

战士们陆续从火车皮上下来,就地整列队伍,然后开始行军。

“王秀峰!”

“到!”

王峻小跑过来,腰间挎着手枪,精神抖擞。

“到时候请你吃浈昌腊鸭!”

“真哒?!”

“第一书记吃了都说好。”

“嘿嘿……”

下意识地抹了一把嘴,王峻顿时高兴得很,“浈昌腊鸭”这件东西,围绕着王角,有各种故事版本。

有王角为了一个叫钟瑕光的小姑娘,特意去买来让小姑娘不哭;也有说王角是为了金夫人,让她开开胃,所以在曲江县买不着的时候,去浈昌县直接就地买;还有的说,韶州火车站爆炸,当时危急关头,王角都没忘了带一只浈昌腊鸭……

每个版本,自然都有不同的受众。

广大老百姓,大约都爱这等故事。

“王秀峰,留你在雩都县弄个被服厂厂长当当,你为什么不干?到时候你一转身,还能当副县长呢。”

“我团长都没当,何况被服厂?”

王峻没好气地撇撇嘴,“王主席说过,革命事业,道阻且长。等扫平一切害人虫,我再去当个被服厂厂长,就算不是厂长,也没关系。我王峻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很坦荡的话,别人这样说,总觉得是在装,是在演,但是王峻这样说,听得人都信。

单枪匹马闯虔州的好男儿。

现在部队里也都在说他的事儿,随军记者还专门采访了王峻,写了一篇报道,已经发回了南昌。

这时候,大概牛大双的第四军,已经开始展开“学习王峻同志运动”了吧?

“我们会成功的!”

郭威看着王峻,语气十分坚定,“如果只是改朝换代,我们不可能短短时间,在豪门世族的眼皮子底下,发展壮大到这种程度。我们会成功的。”

又说了一遍,却是语气平淡了不少,充满了自信。

韶州,郭威已经很熟悉了。

回想起来,跟着王角离开杀龙港的时候,一路上尽是倒霉事情,“郭雀儿”浑身本事,都拿来给王老爷添乱去了。

在韶州,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忽地,郭威想起来,这次他再临韶州,不知道会不会见到唐烎、李昪等人。

还有张九龄之后,那群同样姓张的人。

跟赣南不同,到了韶州,情报明显自有渠道更多一些,“劳人党”在韶州的成员数量,相当的多,公开的就有一两千人,潜伏起来的则是更多。

甚至是“五姓汤锅”这种相对封闭的势力,也发展出了不少底层成员。

“劳人党”的承诺,因为有革命区这个实体存在,也就不再是画大饼、讲梦想。

而是真真正正的翻身做主,不是做梦。

在泥潭中挣扎求活的人,是不会拒绝一根救命稻草的。

“打下浈昌之后,部队就能休整一天。”

郭威如是说着,连续的作战,疲惫是肯定的,但战果也相当令人满意。

在韶州有了支撑之后,接下来就是要扩大战果,这时候的作战,跟在赣南境内,就完全不一样。

郭威休整一天的原因,是为了等“武广线”东线铁路的抢修,原本被破坏的部分,这时候差不多也已经抢修完毕,原本火车无法过赣县,现在赣县在手,北部的线路,将会畅通。

甚至通往瑞金监的专用铁路,也可以畅通。

援兵也好,物资也罢,有了铁路,就能放开了打。

哪怕是打阵地战,郭威也有十足的把握。

九月初九,重阳节,也是帝国的“登高节”“丰收节”,因为张子的缘故,又取九至高之意,定为“敬老节”。

这一天,大多都是丰收祭祖的热闹活动,由老者主持,气氛是相当不错的。

韶州治所曲江县,祭天拜祖的活动,就由本地宿老主持,州长唐烎陪同。

“李公馆”的人也是悉数到场,只少了三人,一个韩熙载,一个李盛唐,还有一个钟瑕光。

“老冯,你怎们愁眉苦脸的?”

见冯令頵一脸严肃,跟这节日气氛格格不入,李昪顿时好奇地问道。

“老板,从二号开始,有几个我的老朋友,就不见了踪影……”

“这年头,谁还没有一点私事?去一趟广州,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也很正常。”

“话是这么说啊。”

冯令頵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疑虑说了出来,“我这几个朋友,一向都对劳人党保佑很大的同情心,思想上……也比较向那边靠拢。”

“嗯?”

“是什么朋友?”

“曲江一中的教导主任,曲江日报的编辑,曲江县粮食局的副局长……”

遍数一通,都是职位比较特殊,又没有那么特殊的人。ww.aИδ五.lá

冯令頵到底也是李公馆的经理,往来朋友不可能太底层。

“有问题。”

李昪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但是,会是什么问题呢?”

冯令頵想的头都大了,他外号“大头狗”,想事情的时候,会低着头,把原本就突出的脑袋,凸显的更加硕大。

“就算有问题,总不至于是这时候江东就打到岭南了吧?我可是听说,广州已经调动了三个军,准备以镇压‘岭南青年团’为由,给十九军一个大礼呢。”

“老钟,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你常在江湖走动,最近道上有没有什么消息?”wǎp.kāΝsμ⑤.ξwΑΡ.āйsΗυ伍.α

冯令頵转头问看热闹的钟太山。

“道上?道上最近很太平,倒是没什么消息传过来。生意还是照常运转,前天还发了一批货去虔州,估计今天就能收钱回来了。”

钟太山回应了之后,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便道,“老板,岭西那边都五六天了,连个电报都没回一个,那批郴州银器,值不少钱啊,会不会岭西人想直接吞了?”

“最近下雨,可能路不好走。”

李昪倒是找了个可能,又对钟太山道,“等岭南局势变了,放老钟你半年假,去东京好好陪陪女儿,顺便看看盛唐。”

“谢老板。”

“客气什么,应该的。”

三月,初春。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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