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术方面,修为尽失对于张湖畔来说只是缺少真元力这个极好的探视工具,但学了一百多年的中医基础还是实实在在,不会缺失的。所以张湖畔一经把脉,就马上确认老人发病的原因,血压骤然升高致使陷入昏迷。如果不及时救治,很有可能继续引发脑溢血,后果严重的会落下半身不遂甚至全身瘫痪。
“熊爷爷的医药箱在不在,速速取来。”张湖畔头也不回,急切的对熊丽薇说道,同时取来垫子将老人的头稍稍垫高。
熊丽薇二话没说,急忙取来熊佰涛的医药箱。还好,里面正有张湖畔此刻最需要的几根银针。经过消毒后,张湖畔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快速准确的将银针插入头、脚等位置的重要穴位上。
老人终于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闷哼了一声苏醒过来,睁开浑浊的双眼茫然地望着四周。
众人哪里见过这般高超的医术,凭着区区几根银针竟然如此迅速地将一位老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众人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张湖畔,口里满是“啧啧”的赞美之声。
肤色黝黑的汉子二话不说,“砰”地跪在地上连连向张湖畔磕头,“谢谢先生,谢谢救命之恩!”一旁刚刚苏醒的老人也开始明白过来,急忙准备起身感谢张湖畔,急得张湖畔连忙将老人按回竹架道:“老人家,万万不可,你现在血脉刚刚疏通,切不可多动。”
也许是被这位汉子的孝心感动,也许是出于对老人的同情,张湖畔现在竟然顾不得身上阵阵袭来的疲惫感,向老人开口道:“老人家,你先躺着,我给你再做个按摩。”
这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及时出手,救人于濒危之中,现在竟然还当起了按摩工,众人纷纷被张湖畔的举动感动,连连称谢。熊丽薇虽然没有开口,但双眼里闪着神采,张湖畔的医术和爱心已经可以和她爷爷齐平了。
张湖畔对人体穴道的掌握水平恐怕是世间哪怕最好的中医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几乎闭着眼睛就可以准确无误的按到每个穴位。老人在张湖畔神奇的双手下,多年来由于高血压引起的头胀、头痛问题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难得舒服地沉睡过去。
老人睡着后,张湖畔继续再按摩十来分钟,然后根据情况开了药方给一旁的汉子。事情处理妥当后,熊佰涛和那位跑去请他的年轻人刚好气喘吁吁地赶到。
现场并不像预料中的乱成一团,患病的老人此刻正呼吸平稳地睡得正香。熊佰涛稍稍地歇了口气,第一次用充满惊讶和佩服的眼神看着张湖畔。刚才他一得到老人再次犯病的消息,就感觉情况严重了。这个老人是他一直在治疗的病人,对老人的病情了如指掌,这次这么突然地晕厥极有可能是脑充血,即便他来医治,也难保不会留下半身不遂或瘫痪的后遗症。却没有想到这位自己无意间救下的年轻人竟然是位医道高手,有如此高超的起死回生之术。在熊佰涛看来,张湖畔今天所展现的医术俨然已经到达他自身无法企及的高度,张湖畔简直就是老天恩赐给苗人的绝世神医。
“这个,是这位先生开的方子。”肤色黝黑的汉子将手中的处方交给熊佰涛。一听说是神医开的处方,熊佰涛有点猴急地急忙接了过来,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个处方熊佰涛活了大半辈子从未曾见过,而且以他的医学认知来看甚至有点匪夷所思。以张湖畔刚才表现出来的医术,他的药方肯定不是随便乱开的,于是用尽平生所学,竟然站立在那里研究起张湖畔的药方了。
众人见熊佰涛眉毛紧锁,满脸疑惑的样子,还以为方子开得不对,都焦急的盯着熊佰涛。
渐渐的熊佰涛眉毛开始舒展开来,但是脸上的惊讶之意却越来越浓,频频摇头,一幅不可思议的样子。熊佰涛一生行医,配方经验当然非常丰富。张湖畔的配方咋一看似乎零乱、奇怪无比,但是经过一推敲,却发现不管是所用药材还是用量都是绝妙无比,虽然仍有几处百思不得其解,但已经认定那只是自己学识不够所致,于是开始虚心的向张湖畔请教起来。大家看着眼前的这一老一少,你问我答你来我往,都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一把年纪的老神医竟然还向晚辈求教。
救命恩人不耻下问,张湖畔当然不敢有所保留,一五一十地将配方详细地做了解释,熊佰涛听得老眼放光,连连拍手叫绝,茅舍顿开。听完之后,久久不能自已!
熊佰涛只顾着拍手叫好,可把身旁等着的汉子急坏了,几次手痒痒地想从熊佰涛手里拿过处方,但又觉得不好意思。到最后看熊佰涛仍然意犹未尽的样子,实在忍无可忍,只能万分谨慎地说道:“熊爷爷,您看就用这个方子了吧!”
哎呀!自己只顾着研究和讨教,忘了旁边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熊佰涛一拍脑门,连忙把处方交给显然已经等了多时的汉子。想到刚才自己的窘态,一张老脸也难得地浮上一丝愧色。苗人祖祖辈辈靠山吃山,山上的草木多少都会有些认识,基本的药材一般都由他们负责采集。张湖畔开得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药材,所以熊佰涛将药方递给汉子后道:“黑娃,就按这个方子去采些草药,以后坚持服用,保你爷爷以后不再犯病。”
老神医嘴里说出来的话,黑娃当然深信不疑,又连连向张湖畔感谢。正准备离身,才想起竟然忘了问恩人的名字,还好脸长得黑,别人看不出来他此刻脸上的燥热,急忙问道:“先生尊姓大名?”
“我叫张湖畔!”
“张先生,谢谢你了,我先送爷爷回家,改天再来请你喝酒!”黑娃憨厚的笑了笑,然后一帮人抬着老人回家去了,边走还边回头致谢。
直到一帮人走远了,张湖畔和熊佰涛才相互对视一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过有一个现象引起了张湖畔的注意,这帮人一直在向他致谢,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过诊金的事情,熊佰涛似乎也压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突然地,张湖畔心里又一次被触动,似乎有一丝明悟在心底升起,这是多么明净的一个世界,真的人、真的事,也许这才是许多人在世间苦苦追寻的净土吧!张湖畔自修为失去后,第一次像今天这样感觉到心情舒畅,曾经如死灰的内心似乎开始有了一丝振作和复苏。可惜张湖畔修为全失,否则他一定会惊喜地发现经过这一次对人世的认知与醒悟,他的道心又得到了一次突破。
“老弟,真看不出来你的医术竟然如此高明,我老熊这辈子在医术上从未佩服过任何人,你是第一个。怎么样?今天高兴,我们去喝两碗!”熊佰涛略显苍老的手,用力地拍在张湖畔的肩上,声音洪亮地说道。“好,喝两杯去!”在熊佰涛面前,张湖畔第一次如此爽朗地回答。消沉了这么多天,是应该走出内心的禁锢,开怀畅饮一下。
“可是爷爷,湖畔哥哥才刚刚恢复,不宜饮酒啊!”熊丽薇见这一老一小竟然勾肩搭背地要去喝酒,不禁为张湖畔身体担心,跺着脚焦急的说道。
“啊,我一高兴,倒忘了!”熊佰涛顿悟了一下,有点尴尬的看了看女儿和身边的张湖畔。
修为的消失只是让张湖畔没有了以往的超能力,但是这经过天地灵气一百多年淬炼的坚强肉身,与天地万物百年交融铸就的强大神识,都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张湖畔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身体,前段时间一直卧病于床主要是那次元婴自爆带来的巨大创伤导致,如今既然已经康复了,喝酒是不会有任何大碍的。
“不碍事,我也是医生,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张湖畔此时很想一醉方休,放纵一次。
“哈哈,老弟,我很喜欢你这样子,闺女,快给我们准备下酒菜去!”说着,拖着张湖畔就进屋去了。熊丽薇一张嘴嘟得老高,不过也没办法,跺了跺脚后,乖乖地去为那对忘年兄弟准备下酒菜去了。
进入内屋,熊佰涛抱了一坛酒笑呵呵的走到桌边,满满的倒了两碗酒,这可是苗人自酿的米酒,清澈透明,气味醇香。张湖畔本来就是懂酒好酒之人,如今凡人一个,再也控制不住酒虫的诱惑,二话不说端起碗来,豪爽地说道:“来,老哥,我们干了!”这下连称呼也改了。既然“爷爷”叫着别扭,张湖畔干脆也就顺着熊佰涛意思直接喊哥哥了。
“好,干!”熊佰涛虽然年届古稀,豪爽程度却尤胜年轻人,张湖畔的豪爽个姓正对他的味口,眼里满是欣赏,也举起了碗。
米酒味淡,入口微甜,两人你来我往,喝得好不尽兴。其间熊丽薇数次端菜上来,看到两人如此豪饮,不禁又是一阵担心。但劝过数次效用后,干脆也就不再多说了。
酒桌上张湖畔谈起医道头头是道,谈就酒来更是不输太白酒仙,熊佰涛听得两眼发光,拍案叫绝,相恨见晚,酒是一杯杯的往嘴里倒。而张湖畔也好不到哪里去,多天来的郁闷,尘世中的恋人、好友似乎想在这酒里把他们忘得一干而尽,一边说着,一边也是尽往嘴里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