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娘柳眉蹙起,有些不解,却见那老道士已经指着对面一张小凳子道姑娘,请坐!”
素娘摇头道我…我不算卦!”她身上没有多少铜钱,觉着这老道士仙风道骨,要是让他算卦,只怕要花不少银钱。
莫说素娘身上没有,她便是有,也不会花银钱去算卦。
老道士却是神秘一笑,抚须道姑娘先坐下。贫道算卦,只算有缘人,有缘之人算出一卦,分文不取,而无缘之人便是千金,也不会从我这里求得一卦!”
素娘有些犹豫,老道士却已经笑道姑娘有大灾将至,难道不想破解?”
毕竟是乡下女子,而且这个时代人们十分迷信,便是千金贵妇那也颇信命运,老道士这般说,倒是让素娘不安起来,微一犹豫,勉强走了,问道你算卦,真的…真的不要银子?”
“分文不取!”老道士十分肯定道。
素娘有些怀疑,但还是忍不住坐了下去,问道道长如何称呼?”
“闲云野鹤,不拘泥于道号。”老道士笑道不过认识的人,都叫我一声吕道长!”
“吕道长,你说我有大灾将至,又是意思?”素娘奇怪道,心里还真是有些忐忑不安。
“姑娘莫动!”吕道长盯着素娘面孔,素娘听他这样说,还真是不动,这老道士盯着素娘面孔细细打量一番,让素娘颇有些不自在,两只手儿揪着衣角,显得十分紧张。
“姑娘骨骼清奇,三停适中,面相倒是极好的…!”吕道长抚着胡须,慢条斯理道只不过眉宇间含有灰气,将有大灾来临…咦,不对,这灰气带艳色…奇怪奇怪!”
素娘忍不住问道道长,看面相能看出灾难?”
“这是自然!”吕道长一本正经道贫道并非欺骗之人,大凡观人相貌,先看骨骼,次看五行。量三停之长短,察面部之盈亏。姑娘天庭饱满,灵气十足,双眸有神,阴阳均衡,是贫道这些年来少见的面相。要人之面相总有盈亏、盛衰、粗疏、喜滞之分,姑娘却是三停均衡,而且唇下带有梅花痣,带有大秀气之相…却似乎日后必是富贵之人!”
素娘听他侃侃而言,觉得颇有些深奥,但也觉得这老道士有些本事,顿时信了几分,只是她脑子颇有些聪明,吕道长说了这一番话,虽然许多听不懂,但是有些意思却听明白,蹙眉道道长这样说,似乎我也没不好?只是富贵之人,却有些…!”她也不说下去,但是觉着出身卑微,虽然如今生活好了些,但要说到富贵,那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吕道长似乎明白素娘意思,微微一笑,正在此时,却听得有人连声道让一让,让一让!”一名干瘦男子从人群中挤,绕过素娘,见到吕道长,“噗通”跪下,连声道吕道长,你真是活神仙,你说我这个月必将发达,前两日我果真得了一大帮银子,你真是神算,料事如神!”取出一只小袋子,看起来有些沉重,双手呈给吕道长道长,这是我的谢礼,你说也要收下!”
吕道长摇头道贫道说过,有缘之人分文不取,无缘之人千金不受,我为你算卦,乃是有缘,既然有缘,就不会收你一文铜钱!”抬手道去吧,日后多行善就是,我观你面相,来年还要大大发达!”
那男子叩头如蒜,感激道多谢道长,多谢道长!”起身来,连连道真是活神仙啊,活神仙!”感叹声中,便即远去。
素娘在旁看得发怔,更加这老道士还真是了不得。
吕道长坐正身子,看着素娘,缓缓道姑娘,方才布庄那一幕,我也看见,那年轻男子是你何人?”
他这卦摊距离陈记布庄不远,倒是能够看到那边的情况。
素娘想了想,才道是我…是我弟弟!”
“不是!”吕道长摇头笑道姑娘休要瞒我,若是连这点都算不出来,我也不用在这里摆摊了。”压低声音道姑娘,那男子是否你的情郎?”
素娘豁然变色,怒道你胡说!”
吕道长一怔,但瞬间便显出笑态,淡淡道姑娘不必恼怒,贫道只是卦象算出,并非胡言乱语,你若不信,但可离去!”
素娘见这吕道士胡言乱语,有些恼怒,但是不知为何,却并不想就此离去,轻声道他…他不是我情…那个…!”只觉得脸上发烧,绯红一片,心中暗暗骂道这老道既然是神算,怎地胡言乱语,二郎明明是我小叔子,他怎会说是我情…情郎?真是让人着恼!”
吕道长见素娘脸上泛红,有些结巴,虽然有些恼色,但是眉眼间更多的是羞态,便更加确定素娘与楚欢关系不一般,笑了一笑,抬起一只手,手指搭来搭去,似乎在测算,很快便道姑娘,贫道直言,你莫怪罪,你和方才那位男子前世乃是夫妻,今世也必成姻缘,这是上天注定,命运所终,无法更改!”
素娘脸色古怪,有些恼怒,又有些羞涩,蹙眉道吕道长,你…你不要再胡说…!”心中却是波涛澎湃,感觉极是怪异,心跳也加速起来,只觉得这老道士的测算实在是荒谬无比,可是却又不敢完全不信,一心情极其复杂。
吕道长却是淡定自若,仙风道骨,微一沉吟,忽地道贫道明白了!”
素娘一怔,奇道道长明白?”
楚欢被布庄东家拉到了布庄的后院屋内,已经有人呈上茶来,布庄东家兀自有些激动,道对了,还未请教恩公尊姓大名!”接着道我叫陈栋,经营布庄,除了这里,还有两家布庄,前番去往太原,也是为了谈些布庄的生意…!”
楚欢笑道陈东家,可莫再恩公跟公叫,实在有些惭愧。我叫楚欢,劫后重逢,也是缘分使然啊!”
陈栋连连点头不不,正是缘分。”亲自端着茶杯请楚欢品茶,又道那天若不是楚相救,我这条性命也不还在不在。那也当真惊险,也幸亏我会骑马,骑马逃了出来…只是当时一心想脱险,不后来情况如何,心里也一直记挂着恩公…唔唔,记挂着楚!”
“有劳记挂了!”楚欢微笑道,虽说陈栋未必真的十分担心,但是他对的感激之情却也不假,这人倒也有些情意。
“我一直想打听楚下落,但是不知楚姓名,更不知家住何方,一直寻找不到。只是心里期盼着楚能够脱险,天可怜见,今日竟是让我与楚重逢,真是老天有眼啊!”陈栋叹道,随即想到,问道楚如今在哪里高就?”
楚欢想了想,明白在苏家做事迟早会被陈栋,也不隐瞒,笑道本来是在青柳县和盛泉酒坊干活,如今来到府城,要在苏府做工!”
“苏琳琅?”陈栋奇道原来楚在苏家做事。”随即惋惜道楚本领高强,这般也有些委屈了!”
楚欢笑道不会,只是混口饭吃而已!”
“楚如此人才,哪里混不到一碗饭吃。”陈栋呵呵笑道我倒是记起来了,当日苏大东家似乎也在船上。”
“正是!”楚欢点头,也不多言。
陈栋笑了一笑,神色随即凝重下来,压低声音道楚,并非我喜欢在背后论人是非,只是…只是苏家如今正面临困境,说不准用不了多久和盛泉这名号就要从云山府消失…楚在苏家,只怕要受到连累!”
楚欢皱起眉头,奇道陈东家何出此言?”
陈栋摇头叹道楚,可不是我在后面咒苏家。”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上次苏大东家前往太原,其实我心里也猜出几分,他们去往太原,只怕是求粮去了!”
楚欢顿时来了兴趣,求粮一事,琳琅和苏伯都是提起过,但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深说下去,而且瞧他们样子,一提到这件事情,就有些黯然,如此说来,苏家还真是面临隐忧,此时陈栋提起,楚欢倒想中间究竟是情况。
“陈东家,苏家究竟遇到麻烦?”楚欢轻声问道据我所知,这云山府的粮食似乎都不卖给苏家,这是事儿?”
陈栋苦笑道若是别人问起,我也不好多说。但是楚问起来,就算不能说,我也还是要告知您了!”
楚欢点头道还请赐教!”
陈栋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压低声音道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苏大东家得罪了一个大人物,苏家有今日局面,无非是有人报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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