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6章 童年的终结

第3076章童年的终结第3076章童年的终结　　“和你的故事起来，我的故事并没有那么丰富多彩，甚至称得是枯燥乏味。”

　　作为交换，女娲族少女“望月者”也向李耀诉说起她的故事，用脑电波和声波融合的方式娓娓道来，“我从一出生起待在太古遗迹里，当然，那时候我丝毫没有意识到外面还存在着更加辽阔的世界，更没有发现，和外面浩瀚而稳定的世界相，太古遗迹之内的世界，究竟是多么复杂多变、光怪陆离和不可捉摸。

　　“或许你已经发现了，太古遗迹之内的空间，是由不少大千世界的一部分融合而成，或者说，整座太古遗迹，是一处‘虫洞凝聚体’，好像一处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无数通往四维空间的看不见的隧道都在这里纵横交错，而成了一道穷尽百个明亿万年时间，都没能彻底解析的迷宫和谜题。

　　“这样的特性，赋予了太古遗迹变幻莫测的特性，在这里，时间和空间的连续性以及稳定性都被打破，很有可能这里是夏日炎炎，但百米之外是白雪皑皑，或者这里是绚烂多彩的花朵尽情开放，而百米之外是黑白两色的单调菌毯，塑造出各种呆板而僵硬的形象，在我的童年时代，也曾经追逐蝴蝶，穿过花丛，却发现蝴蝶瞬息之间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火焰又化作无数星芒随风而逝，像是以萤火虫的形态重生，当我不听大人的劝告，将手指伸向蝴蝶湮灭的地方时，我的手指也变成了七彩纷呈的烟花，彻底绽放在时间和空间的漩涡之。

　　“总之，这里是如此，一切固有的，稳定的法则都可以被打破，任何稀古怪的事物都有可能出现，最循规蹈矩，小心谨慎的强者都有可能以最诡异的方式惨死，而那些疯疯癫癫的狂人倒有可能活得更久。

　　“听我的父亲说，当年第一批进入太古遗迹的研究员和冒险者，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是面临诡谲叵测的环境和张牙舞爪的明遗迹，还有无所不在的诡异辐射，被活活吓疯和吓死，精神彻底崩溃；要么，是研究了一辈子的法则、公式和定理，都被太古遗迹内违反常规的事物击溃，从此钻进了牛角尖，妄图捕捉太古遗迹之虚无缥缈的法则，找出蕴藏在其的客观规律，却像是追逐太阳的飞蛾一样，永远达不到目标，最终浪费生命，郁郁而终。

　　“正因为此，后来进入太古遗迹的研究员和冒险者，不得不封印自己的绝大部分情感和意志，才能在这片噩梦般的遗迹生存。

　　“当然，对于天真烂漫的孩子而言，从一出生待在这片万花筒一样的世界，见惯了各种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东西，却将这些神的法术甚至魔力当成了客观存在，在进入真正的研究之前，倒是很少会精神崩溃，所以，在尚未检测出脑电波异常紊乱之前，未必要彻底封印情感的。”

　　伴随着望月者的娓娓道来，李耀脑海的白银之城，那光滑如镜的高楼大厦外立面，亦沾染了一圈又一圈绚烂无的花纹，像是一束束异星花朵冉冉绽放，真的把这座建立在太古遗迹深处，一百个古明尸骸之的城市，变成了一个不断翻滚，光怪陆离，如同漩涡般的万花筒。

　　“在我的童年时代，最有意思的游戏有两种，要不然是和小伙伴一起偷偷跑到外面的郊野区去探险，分别不同的空间分别来自哪一个大千世界，要不然是去研究那些曾经陨落在这里的古明留下的尸骸。”

　　望月者继续道，“你知道，当你的童年是和一百个古明的遗迹、尸骸在一起度过，当你知道曾经有整整一百个无辉煌的古明都悄无声息地湮灭之后，当你看到那些高达百米的战争机器都变成千疮百孔、锈迹斑斑的残骸，你的世界观、明观和宇宙观都会被塑造得非常…特。

　　“或许，在你的眼，时间和空间都是稳定的，明是亿万生灵共同努力了亿万年之后，无辉煌的结果，而宇宙则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海洋。

　　“但是在我的眼里，至少是在童年时代的我的眼里，时间和空间既不稳定，也不连续，更没有太大的意义——倘若相隔亿万光年的大千世界都可以通过虫洞连接到一起，空间还有什么意义？倘若一个明花费一千万年时间从没毛的猴子发展到能驾驭星舰，吸收恒星能量，改变星系环境的程度，却因为答错了一道题，在一秒钟之内灰飞烟灭，那么，时间又有什么意义？倘若一百个明都可以死得这样无声无息，那么，明的本质，和狂风的一张枯叶，甚至枯叶的一只蚂蚁，又有什么区别呢？

　　“生存在这样一个宇宙里，宇宙或许是浩瀚无垠的汪洋大海，但这海洋却到处布满了看不见的陷阱，更像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残酷的游戏，童年时代的我或许还没意识到残酷的真相，只是认为这游戏非常有趣，却也提不起半点对生命、对明的敬畏和珍惜，我以为自己是生活在一个支离破碎，斑斑驳驳的梦，甚至自己是梦境的一部分，是‘原祖’的一道神念而已。”

　　李耀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原祖是建造太古遗迹、通天塔以及…笼罩整个盘古宇宙的‘黑墙’的史前明？”

　　“是的，看来你们已经独自发现了非常多的信息，倒是省了我大半的解释。”

　　望月者道，“当我渐渐长大，被父亲强行按在‘心灵圣殿’，接受海量信息的灌输，让各个门类、各个领域、各个明的智慧都在我稚嫩的心灵留下深刻的烙印，甚至永久改变我的大脑皮层时，我的不满和困惑更加强烈了。

　　“因为，在童年时代的我和小伙伴眼，这个世界是这样，不可捉摸，不可解释，甚至不可解释。

　　“百个试图探索太古遗迹终极秘密的明，统统陨落和湮灭了。

　　“即便父亲的同事，也是我那些小伙伴们的父母亲，也有不少人在进行危险实验和探索工作时，以各种稀古怪、惨不忍睹的方式牺牲。

　　“牺牲者，大约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能找回全尸，剩下的遇难者里，甚至有神秘消失整整百年，百年后才以一捧枯骨的方式从天而降，摔了个粉碎的例子——根据后来者的研究，这名遇难者极有可能是一脚踏空，跌入一道特殊的时空缝隙，这样在缝隙一直跌落、跌落，跌落了整整百年，在途活活饿死，尸体又在无休止的缝隙跌落了好几十年，等到维持时空缝隙的能量耗尽，才重新出现。

　　“虽然那时候我还小，对死亡也没有特别强烈的恐惧，但这种‘一脚踏空，跌入时空缝隙，在虚空坠落百年，最后不是摔死而是活活饿死甚至吓死’，这样的死法，还是太莫名其妙了一点。

　　“于是，我向自己的父亲询问，我们从何而来，我们将往何处去，最重要是，我们当下究竟在干什么？

　　“明明，在童年时代的我眼，我们的物资丰富，技术发达，又没有太大的天敌和外患，环绕在白银之城四周的郊野区里，最危险和无法预测的区域也都被标注出来，只要我们自己谨慎一些，不去自寻死路，日子可以过得非常安全、舒服和稳定。

　　“但是为什么，我的父亲和他的同事们，非要去一次又一次挑战禁忌，去激活那些封印千万年的符阵，去修复那些一看犬牙交错，寒光闪闪的古战争机器，去释放极有可能导致古明灭绝的致命病毒，甚至在难得的休息时间里，都要环绕着通天塔盘膝而坐，痴痴呆呆看着通天塔最方，永远都抵达不了的浩瀚星空，像是被它夺去了魂魄，吸走了全部生命力，彻底沦为它的奴隶呢？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在我小的时候，无论怎么纠缠父亲，父亲往往都沉默不语，不愿意告诉我答案，甚至沉下脸来，挤出他所剩无几的情感，对我大发雷霆。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温尔雅，古井无波的形象——这愈发显得他大发雷霆时有多么狰狞。

　　“等我慢慢长大才知道，一旦我得知了真相，不可避免要投入到真正的研究去，要和我的父母还有别的长辈一样，将生命都彻底燃烧，那么，我的神魂有可能被不可捉摸的力量和诡谲叵测的宇宙侵蚀，不得不封印自己的情感和意志，我的童年要彻底终结了。

　　“父亲希望我无忧无虑的童年能多维持几年，才不愿意那么早告诉我真相。

　　“但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那天早，我的母亲变成了一座黑铁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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