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入魔
折腾了整整一天之后，事情总算有了转机：
在苏老大的“以理服人”之下，杨淑兰不仅“心甘甘心”地批准赔钱，还当场就给她的家人和亲戚打了求助电话，让他们赶紧帮着筹集现金。
而在这笔钱终极到账之前，苏老大等人并不会直接离往。
他们还会在杨淑兰家歇息一段时间，用真诚的笑脸督促她尽快筹到账款，兑现自己的诺言。
不过，接下来也就没有余庆和岳靖什么事了。
他们只要回往等这笔钱到账，然后再和讨债公司结算好酬金，这事也就算结束了。
就这样，余庆和岳靖将扫尾的事情都交给苏老大往处理，就径直离开了杨淑兰家，走到了小区之外。
此时，天气已然有些昏暗。
“老岳。”
在即将分辨之时，余庆特地停下了脚步，意味深长地对岳靖说道：
“刚刚在苏老大动手之前，我看到你...”
“你的眼睛都红了。”
他无法向岳靖解释魔气的存在，只好旁敲侧击地给岳靖做起了心理辅导：
“说实话，那个样子很可怕。”
“岳靖，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当时在想什么？”
“我...”
岳靖一下子就沉默了。
他那才刚刚由于要账成功而稍稍有所舒缓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而阴森，仿佛是一潭黑漆漆的逝世水。
“我...”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脸，迟疑再三后终极还是在余庆道出了心声：
“我当时在想很可怕的事情。”
“我想，我想杀了她。”
“不仅仅是在想，在那一刻，我甚至还感到我身上的气力大了很多...”
“仿佛全部世界都在告诉我，让我痛痛快快地杀了她。”
“杀人？”
固然早有预感，但余庆还是摆出了一副惊愕莫名的样子：
“你怎么能这么想？”
“呵！”
岳靖恨恨一哼，竟是不假思索地回道：
“她把我父亲害成那个不人不鬼的样子，让我的母亲不眠不休地在公司和医院往返奔走，害我那个蓝本幸福美好的家庭变成这种破碎不堪的样子容貌...”
“而她呢？”
“她还好端端地住在自己的新屋子里，享受着自己的生活，为了那些本来就该她赔偿的钱大放厥词。”
“害人的人，凭什么能过得这么舒服？”
“你...”
余庆一时语塞。
他能看得出来：
钱固然要回来了，但岳靖的心情仍然郁郁不欢，甚至还留存着一些明显有些偏激的想法。
对于一个有进魔迹象的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他又能说什么呢？
劝岳靖大度一点，看开一点吗？
在余庆看来，能让苏老大他们给杨淑兰一个教训、再把赔偿款要得手，就已经是最好的成果了。
可是…
父亲重伤、家庭破碎的又不是他。
余庆没尝过这种滋味，又凭什么劝别人大度一点、看开一点呢？
“岳靖...”
余庆想了想，只能从另外一个角度劝道：
“你会有这种偏激的想法，我也能够懂得。”
“但是，我劝你最好能把持住自己的情绪。”
“在心中涌出杀意的时候，还得多想想生活中美好的事情。”
“比如说，期看你健康成长的母亲，我这个好朋友，老师，同学，还有你在学校里暗恋的那个女孩子。”
“假如你真的做了错事，走火进魔的话...”
“这些对你来说十分重要的人和事，可就全都一往不复返了。”
余庆顿了一顿，意味深长地说道：
“而你...”
“恐怕也永远做不回人了。”
听到这些话，岳靖陷进了很久的沉默。
然后，他又蓦地换上了平日里那副若无其事的小脸，有些夸张地说道：
“哈哈哈。”
“什么做不做人的...”
“搞这么夸张干嘛？”
他拍了拍余庆的肩膀，接着笑道：
“我只是在心中想想而已。”
“这么猖狂的动机，我又怎么可能认真呢？”
“再见吧！”
岳靖也不再跟余庆多聊，转身就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往：
“我还得往医院看我父亲，再跟我妈聊一聊今天的好消息。”
“等等！”
余庆叫住了岳靖，一脸严正地最后吩咐了一句：
“答应我。”
“假如你再有这种偏激的想法，请必定要跟我聊聊。”
“知道了、知道了...”
岳靖漫不经心肠挥了挥手：
“放心吧，我可没什么心理问题。”
许久之后。
岳靖乘着公交车，一路赶到了近海市第一国民医院。
他在这大半年间来过无数次医院，每一次来，那残暴的现实都会让他痛得无法呼吸。
这一次同样如此。
只是情况稍稍好了一点：
“不管怎么说...”
“钱是要回来了。”
岳靖自言自语着，劝导着自己那阴郁沉重的心情：
“有这笔钱在，妈妈就不用那么累了，老爸的手术钱也凑出来了。”
“假如下次手术能成功的话，老爸说不定还能醒过来。”
“那样...”
“那样就能回到从前了。”
余庆的话还是有用的。
岳靖已经不自觉地开端调剂起了自己的心态，尝试着让自己摆脱那一直笼罩在他心头的暗影。
他一边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变好”，一边努力挤出笑脸，轻车熟路地走向他父亲的病房。
“妈！”
还没走进病房，岳靖便刻意用上了一副轻松的口吻：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不是往找了讨债公司吗？”
“那讨债公司的人果然厉害，钱已经...”
话还未说完，岳靖全部人便僵在了那里：
他爸不在病床上。
而他那已然两鬓花白的母亲李艳，正一脸疲色地坐在墙边，偷偷抹着眼泪。
“妈...”
岳靖的语气有些僵硬：“我爸呢？”
“你爸的病情恶化了，现在还在抢救。”
李艳擦干净眼角的泪水，脸色麻痹地答复道：
“医生说，机会还是有的。”
“但是，假如涌现意外...”
“他盼看我们这次就做好心理筹备。”
“心理筹备...”
岳靖的心猛然一颤。
那种从心底最深处产生的心痛之感，令他浑身高低都痛得发抖。
“我才不要做什么心理筹备！”
“我明明...我明明已经把钱要回来了！”
“老爸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岳靖发了疯一般喃喃自语着，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到了一个令人心悸的地步。
“儿子，冷静一点！”
李艳察觉到了不对，便赶紧起身过来，想要安抚岳靖的情绪。
可是...
她还没有走出往两步，就踉踉跄跄地一脚踩空，直愣愣地栽倒在地。
“妈！”
岳靖急忙过来，扶住自己的母亲：“你没事吧？！”
“没、没事...”
李艳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只是有些累了，走不动路。”
“妈...”
岳靖恨得咬牙切齿：“可恶！”
他当然知道，自己母亲口中轻描淡写的一个“累”字是有多么沉重。
父亲病重，家财耗尽，亲戚冷淡，生活的重任就全都压在了他母亲一人身上。
一年前，李艳还有着一头十分显年轻的乌黑长发。
而现在，他母亲的头发就已经白得像是六七十岁的老太太。
“可恶...可恶啊！”
看着如此憔悴的母亲，岳靖心中的苦楚和恨意愈发膨胀：
“钱是要回来了...”
“可是要钱又用什么用？”
“能治好父亲的伤吗？能换回母亲的健康吗？能把这个家带回从前吗？”
这一连串问号在心中冒出，冲击着他那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而这时...
岳靖的手机响了。
打开一看，是杨淑兰发来的一段微信语音。
她的确是认了账，但是，这并不代表她认了错。
杨淑兰不仅没有认识到自己的毛病，反而还由于苏老大等人使出的狠棘手段，对岳靖产生了无穷无尽的恨意：
“小王八蛋！”
“这次算你狠！”
“钱我给你筹备得差未几了，拿往给你爹买棺材吧！”
听到这段语音，岳靖彻底崩溃了。
他将牙齿咬得咯吱发响，眼中闪过一片骇人的红芒。
在这一刻...
他再次想到了余庆在临别时做的心理辅导。
“哈哈哈...”
岳靖狂笑起来，笑得流出了眼泪：
“走错一步，就做不回人了是吗？”
“那好...”
“我不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