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尽出第四百九十章尽出→:今年以来,随着与刘景关系日趋紧张,大战似无可避免,孙权为防备刘景偷袭江东,沿着长江南岸修建了大量的烽火台,以确保能够第一时间掌握前线军情。
因此吴郡虽远在千里之外,孙权却依靠烽火台,当天夜里就收到了刘景率兵进犯的消息。
深夜,讨虏将军府灯火通明,数十名江东文武汇聚一堂,对于刘景举兵来攻,文吏多有忧愁之色,武将则个个摩拳擦掌。
刘景南枭张津,北覆刘表,横扫荆、交二州,固然声名赫赫,威震南疆。可他们同样称雄江东,无有敌手,内心并不畏惧刘景,到底谁强谁弱,不是靠吹出来的,要打过才知道。
孙权身着戎服、佩剑,高坐主位,面上既无文吏之忧虑,亦无武将之兴奋,神情异常平静。
一来强敌来袭,江东上下人心动摇,孙权身为君主,在外人面前,断不能表现出慌张之意,必须要沉着冷静,以安众心。
二来单单豫章、庐陵二郡,就有不下两万人马,前一段时间孙权又陆续向豫章增兵万人,以韩当、蒋钦、潘璋、徐盛等将出任县长,镇守地方。
眼下豫章、庐陵二郡人马多达三万众,与刘景荆楚大军对战或力有不逮,自守则绰绰有余。
心中有底,自然不慌。
“砰!”孙权解下腰间佩剑,重重拍在身前的奏案上,口中讥讽刘景道:“刘景不愧是市井出身,将商贾利欲熏心,见利忘义的习性全都学了去。当初若非有我江东之助,他岂能夺取江、汉之地?如今刚刚兼有荆州,立刻反戈盟友,谋夺江东,这是何等的卑鄙无耻!而这种人竟素有仁义之名,简直贻笑天下!由此可知世人虚誉,不足信也。”
孙权一开口,江东众臣,尤其是武将,纷纷破口大骂刘景。
周瑜亦附和道:“我观刘景其人,虽外以仁义,内实奸宄。长沙太守张羡,刘景故主也,提拔刘景于微末之中,刘景却忘恩负义,杀其子,夺其基业。”
刘景做人很少有落人话柄的地方,周瑜只能将道听途说来的谣言拿出来说事。然而张怿只是遭到刘景软禁,随着刘景一统荆州,很快就将他放了出来,扔掉南边的交州苍梧郡做县长,所谓被杀云云,完全是胡说八道。
周瑜又道:“刘景狼子野心,以暴力占有荆、交,若以为我江东也如荆、交一般可以轻侮,那就大错特错了。将军神武雄才,兼仗父、兄之烈,割据江东,地方数千里,兵精足用,英雄乐业。刘景自负兵强,侵扰江东,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瑜愿将精兵往讨,以解豫章之围。”
“哈哈…壮哉,公瑾!”孙权击掌大笑道,“公瑾文武兼济,江东无出其右,有公瑾为孤率军西御刘景,孤还有何忧?”
由于去年西伐江夏,后方大乱的教训太过深刻,孙权自是绝了亲征的念头,免得前脚才刚开,后脚自家后院就起火。
放眼整個江东,有独当一面能力的大将,不外是周瑜、程普、吕范、徐琨、孙瑜几人。
鉴于从兄孙贲、孙辅皆在豫章,且手握重兵,选择领兵大将就不宜再任人唯亲,所以外兄徐琨、从兄孙瑜首先被排除在外。
吕范资历足够,为大将则稍显勉强,此战事关江东生死,孙权不敢轻易冒险,亦被排除。
思来想去,惟有周瑜、程普二人,最为适合,如今周瑜主动请缨,却是正和孙权之意。
孙权一边手抚周瑜的背,一边问道:“以公瑾之见,要多少兵马,才能击败刘景?”
周瑜略一沉吟,回道:“去年刘景举荆南之众北伐刘表,水步不过三四万,今合荆州南北,兵力当倍于从前。刘景对我江东觊觎已久,志在必得,此番出兵必不少于五六万众,楚兵悍勇,水战、步战皆精,至少需要三万劲卒,方有把握击败之。”
孙权闻言,抚其背的手不由一僵。他当然不可能满足周瑜的要求,他现在能够调动的兵力,满打满算也就三万左右,全都给了周瑜,他不成孤家寡人了?
孙权沉声道:“刘景固然为我江东大敌,山越亦不可不防,去年大军远征在外,豫章、庐陵、丹阳、会稽四郡皆叛,岂能不引以为戒?吴地必须要留有重兵,以震慑不轨之徒。”
见周瑜张口欲言,孙权抬手制止,又道:“豫章、庐陵二郡,有三万重兵。我意以公瑾和程公为左右部督,各将万人,进讨刘景。豫章之事,悉决于公瑾,豫章诸将,亦听命于公瑾。”
“诺。”周瑜没有再和孙权讨价还价,痛快的拜领命令。
他之前向孙权索要三万兵,不过是狮子大开口,其真实意图只有一个,那就是逼迫孙权做出让步,拿到前线的指挥权。
否则程普年长功高,太史慈名重天下,孙贲、孙辅并以宗室肺腑,显贵江东,若互不统属,各自为战,必难挡刘景兵锋。
翌日,孙权于吴县北郊为周瑜及三军将士送行,出兵之前,孙权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誓师仪式,既为壮声势,也为安民心。效果出奇的好,吴县士民大安。
誓师结束后,孙权并没有离开,而是带着江东文武又送出十里才止,临别之际,孙权握着周瑜的手叮嘱道:“公瑾,若战事不利,不必死战,可暂时退入丹阳,届时我将亲率大军,与公瑾会合,再和刘景一决高下!”
“有将军在后,我可以安心应敌了…”周瑜意气轩昂地道。随后拜别孙权及江东百僚,率领鲁肃、吕范、陈武、周泰、吕蒙、宋谦诸部,将兵万人,北上丹阳石城与程普、黄盖等会合。
再加上正在豫章的孙贲、孙辅、太史慈、徐盛、韩当、蒋钦、潘璋等将,此次江东可以说名将尽出。成败在此一举,胜了,自可保全江东,乃至进窥荆楚,败了,则后果不堪设设想。
三月,初春。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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