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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真的是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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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国寺。

  大殿前的嘈杂不是香客的人声鼎沸,而是公主府的管事和姗姗来迟的衙门官差。

  因为相国寺的旺盛,山下的小镇来往人多,所以也有官府驻扎。

  香客已经逐渐清空,只剩来来往往的武僧和官兵。

  方才来祝福的僧人又来了,“施主怎么还未离去,庙中已经不接待香客了。”

  钟氏指着偏殿道,“我儿媳给她母亲供奉了长明灯,她去说两句话…”

  那僧人皱起了眉,佛号都忘记说了,“怎么可能!刚刚寺院的武僧又勘察了一遍,里面没有人!”

  钟氏耳朵“轰”得一下,顿时觉得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能看到僧人嘴巴的一张一合。

  那僧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跑去同主持说了什么,指了指她们,又指了指偏殿。

  钟氏面色惨白得摇摇头,“不可能,我看着她进去的,才不过一盏茶的时候。”

  “就那么巴掌大点的屋子,你们怎么连个人都看不到!”

  “我自己去找!”

  偏殿不大,比大殿的一半还要小,殿内一览无遗,四面墙都是方格架子,整整齐齐的都是长明灯。

  正对殿门的还有一尊普渡佛祖的金身,桌案上瓜果香炉一应俱全。

  地上除了一摊香油,莫说打斗痕迹,就是燃尽的香都还完好得立在上面,此时一阵风过来,才将那一炷燃尽的香灰吹落在香炉之中。

  钟氏茫然得回头,怎么会呢,她明明就是看着儿媳进来的,她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

  不对,衙门的官兵来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就一眼!

  可就那一眼,她把儿媳弄丢了。

  “哇哇哇…”

  突然小岁安爆发出的哭声,让钟氏回过神来。

  她看着在乳母怀里扭动着小手小脚,哭得小脸通红的岁安。

  钟氏突然喉间一甜,整个人直直得向后倒去。

  荣佩兰只觉得自己像在一叶孤舟之上,摇摇晃晃,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就像她刚怀上祁安岁安时那般几欲作呕。

  她小时候随爹娘游历时,几乎都是走的陆路,鲜少走水路,只坐过三四回船。

  她和娘亲回回都吐得昏天暗地的。

  此后阿爹带着她们娘俩,宁愿多绕点远路,也不再坐船了。

  荣佩兰费力得睁开眼,只瞧见一个逼仄的小房间,房里昏暗得差点看不清全貌,墙上挂着一只摇摇晃晃的灯笼,灯火时明时暗。

  窗外还有极大的浪潮声。

  处处都在昭示着,这是在船上!

  荣佩兰一瞬间就清醒了,她刚想费力得坐起来,就有一只胳膊托着她的后背把她扶了起来。

  一个极为瘦弱的小姑娘,脸上瘦得没有二两肉,面颊上的颧骨都突起来了,头发也是稀疏枯黄。

  荣佩兰皱着眉扫了一眼小房间,那姑娘再要伸手扶她的时候,她皱着眉避开,“你是谁。”

  “啊、啊…”

  那姑娘张着嘴啊啊了两声,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再摆了摆手。

  她颦蹙起眉头,“你不会说话?”

  哑姑娘点了点头。

  她回想起大殿里的事,她急切地抓住这个哑姑娘,“我…木先生呢?”

  哑姑娘只是摆摆手。

  “木春?”

  哑姑娘看着她,一脸听不懂的样子,还是摆摆手。

  荣佩兰呼吸渐重,海棠和她一起进的偏殿,长公主遇害后,相国寺出动了不少的武僧,也必定报了官府。

  她被完好的带走,必定不能引起动机,海棠定也是一齐被带出来了。

  她急急道,“那和我一起的那个姑娘呢?”

  哑姑娘双手刚打了一个手势,一个大浪打过来,船身随着大浪翻涌,荣佩兰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哑姑娘眼疾手快得将她稳稳扶住,才免了她滚下来之苦。

  荣佩兰白着脸,死死抓着床沿。

  这般大浪,必定是大江大河,燕京只有一条临江,河流平缓,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浪。

  她现在必定已经远离了燕京。

  她抬起头,苍白着面色,虚弱问道,“我昏迷几日了。”

  这回哑姑娘不摆手了,伸出一只手,整整齐齐伸出五根手指。

  五日,已经五日了!

  荣佩兰心口跳动如擂鼓,祁安,岁安怎么办。

  婆母是个脆弱易落泪的人,公爹不在,纪韫璋在大牢,她被抓走了。

  现在府里真的是老的老,小的小。

  想到这儿,她猛的站起来,摇摇晃晃去开门。

  刚摸到门把手,又一大浪翻过来,荣佩兰没站稳,整个人向后倒去。

  哑姑娘再次精准得接住了她。

  几个浪翻打过来,她终于压制不住心口的那股翻涌的恶心之感。

  趴在床边的小木桶哇哇大吐。

  吐完之后,船平稳了许多,似乎外面的风浪也小了许多。

  荣佩兰此刻没有一丝气力,她瘫坐在床边,“这船要去哪儿。”

  哑姑娘打了个手势,但是她看不懂,她只能绝望闭上眼摇摇头。

  过往像走马灯一般在她的脑海中闪现。

  肚子高高隆起的母亲在缝制小衣服,她在院子里荡秋千,阿爹说寻了昔日朝中旧友,托了人要给她寻个好先生。

  前一日还好好的,第二日就彻底变了天。

  母亲浑身是血的回来了,当夜弟弟荣令宽就出生了。

  在月子中的母亲和她只知道了一个消息。

  阿爹尸骨无存。

  娘亲在宽哥儿三岁时郁郁而终,她和宽哥儿离了那座简陋却温情的小院儿。

  住进了谢家那高高的院墙之中。

  她以为她的这一生就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然后越长大才越发觉那场祸事不过是人为!

  富有盛名的相国寺哪里会有匪徒!偏偏就将爹娘逼上那条小路,偏偏身强力壮的阿爹尸骨无存,身怀六甲的娘亲毫发无损。

  直到那日相国寺偏殿——

  白衣,银质面具,擦拭完长明灯后,他慢慢转了过来,那半边完好的脸毫无遮挡。

  “伱…”荣佩兰倏然瞪大了眼。

  “兰儿。”

  这熟悉的半张脸不再严实,似陌生又似乎熟悉的声音就像从远古传来的声音一般。

  她就像遭了雷击一般,小退了一步。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你、你真的是阿爹…”:mayiwsk←→新书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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