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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零章 归去杀人,风雪铸坟

  星痕之门第七九零章归去杀人,风雪铸坟_sjwx

第七九零章归去杀人,风雪铸坟第七九零章归去杀人,风雪铸坟  荒山崩塌的废墟中,凌云一手提着老二春鬼的人头,一手持着折剑,白衣染血,步步踉跄地走了出来。

  任也怔怔地瞧着他,双眸呆滞,内心惊愕且情绪复杂:“凌云兄,你…你为何如此啊!再等我片刻,你我二人…!”

  “嘭!”

  血淋淋的人头自凌云手中滑落,重重坠在尘埃之上。

  大仇得报,内心中的无尽遗憾与万般不甘、不舍,在这一刻汹涌而来。他仿佛一瞬间就没了力气。

  “咕咚!”

  凌云披头散发,浑身瘫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迎冷风,目光空洞道:“他要跑,我要杀,两者不能相融…那恶鬼乃是超品,而我这古族世家精心呵护的宝剑…竟一时间留不住他。”

  “你与五鬼之首,战于东北荒野…我感知到了你二人暴虐的灵气,也知他无法胜你,今日必死。”

  “五鬼去四,又怎可在我手中留其一。我必杀他,为了月娥,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自出生便修道,以岁月铸剑,徒具东洲天骄之名,最终却连心爱的人都护不住…耗费光阴二十余载,道未成,家也未成,真的没有人比我更失败了。”

  他盘坐在地,喃喃自语,脸颊迎着冷风时,双眸暗淡如塌山尘埃。

  任也站在他的身前,嘴唇嚅动,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在这一刻,他已清晰地感知到,凌云腹内涌动而出的星源之力,正消散在天地间;那肉身的气血旺盛之象,也不过是燃尽后的回光返照。

  他的星核碎了,三魂七魄羸弱,正好似油枯灯尽的烛火之光。

  他本留下不二鬼,所以选择于此间化道,令人和剑同时突破桎梏,极尽燃烧寿元与星核,最终与对方同归于尽。

  任也也不知自己心中澎湃升腾的负面情绪,到底该怎么形容。是对凌云的可怜、是同情、是无奈?还是在这帝坟之中,葬尽同行者的悲凉?或许都不是,或许也都有。

  此刻,沉默聆听,或许就是最好的回应。

  “呼——!”

  一阵大风吹过,尘土飞扬,凌云眯起眼眸,自嘲道:“人这一辈子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出生,踏入修道一途,在万千秘境中努力搏杀,过了一关,还有一山。你偶尔疲惫…想要歇一歇,却又不愿意辜负那些期待的目光。那些期待你的人,若是对你百般苛责,功利利用,倒也还罢了…无非逃掉便是。可他们偏偏对你极好,视你如掌上明珠。你天资不行,他便与外人说,你是生性内向,开悟较慢…你没有那么宏大的野心,他们却说你低调内敛,富有韬略…。”

  “终于,他们用万般疼爱与无尽心血,培养出来一个熠熠生辉的你,可拿到台前,可供人敬仰与评说。”

  “活到头,你是你,也已不是你了。”

  “呵呵…!”

  凌云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双眸仰望着天穹,沙哑道:“一座帝坟,一句机缘…究竟要圈禁多少人的一生啊。我走不掉了,月娥也走不掉了…新房红烛,便是这无尽荒野;凤冠霞帔,便是那…那西极之雪。也好,可以歇歇了…!”

  任也呆呆地瞧着他,终于开口:“你我虽相识短短几日,前后也只有过两三面的缘分。但今日,你我二人并肩在这帝坟之中…便是生死之交。你可有遗愿?”

  “那日到了大道桥,她说过…西极山很美,那就把我二人葬在那里吧…!”凌云回:“还有我的剑。”

  “好,你别急,我可保你半个时辰阴魂不散,你且等着入山。”

  任也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只抬手一挥,便催动凰火炉,霎时间收走凌云的肉身。

  紧跟着,他抽取一丝紫气,点入凌云的眉心,以此人间气运,暂遮死气,为他堪堪续命片刻。

  一切弄妥,他便走向荒地,拔出了那柄折断的古剑。

  剑碎,灵韵不存,它已与凡物无异。只不过剑柄下方刻着的凌云二字,却是龙飞凤舞,清晰无比。

  “轰!”

  破空声响起,一道熟悉的人影自远处飞掠而来。

  “刘兄,凌云兄…你二人可无事?”冯仁德脸色煞白地喊了一声。

  任也回头看向他,皱眉道:“你受伤了?!”

  “是,先前与四鬼交手时,被火烧了一把,又挨了一掌,受了点轻伤。”冯仁德摆手道:“我已服下丹药,不碍事。凌云兄呢?”

  任也抬手亮出古剑,言语平静道:“他以化道之法,选择与二鬼同归于尽,应是没有多久活头了。我将他引入了一件宝物之中,准备送他回西极山。”

  “这…这真的是太可惜了!”

  冯仁德听到这话有些懵,他显然也没有算到,凌云竟会死在此地。

  “走吧,回去。”

  任也转身便走。

  “等一下,刘兄!”就在这时,冯仁德急迫地大喊道:“你没有发现,先前那群分食气运的天骄,此刻竟没有追过来吗?”

  “发现了。”任也依旧向大道桥方向迈步。

  “一定是有主事的人煽动了,这才令那群天骄改变想法。他们明摆着是准备坐山观虎斗,从而坐收渔翁之利。”冯仁德瞪着眼珠子吼道;“刘兄,你是知晓如何不走桥,也才能进山的。此刻我二人已经没有回去的必要了,只需远离此地,找一处僻静之地藏着,让他们等烦了,人自然就散了。”

  “我答应过凌云,送他与月娥入山。”

  “你若回去,那群天骄必然围猎与你!”冯仁德非常不解:“明知如此,为何还非要去啊?”

  “因为我要回去——杀人。”

  “轰!”

  任也扔下一句,便冲天而起,直奔大道桥。

  “完了,古皇传人不智了…也被愤怒冲昏头脑了。”冯仁德瞠目结舌地瞧着他消失在天际的身影,无奈地摇头道:“唉,什么时候可以像我这样理智一点呢。”

  “轰!”

  话音落,他也冲天而起,急急追向了任也。

  大道桥。

  二十余位天骄正在“聚会”,享受着收获的喜悦。

  “我说韩兄啊,刚才你也得到了一枚血引吧?”一名长相平凡的青年,甩着衣袖,冲着一位小道士拱了拱手。

  “贫道倒是想得,奈何这手没有你们的长啊。”那小道士摇了摇头,无奈道:“此乃命数,不强求,不强求…。”

  “哈哈,你也莫急。今日既有紫府传人主事儿,那此战就尚未结束。”那长相平凡的青年,压低嗓子道:“莫忘了,还有古皇传人与他的同伴没有回来呢。”

  “即便古皇传人回来,贫道也不会与大家一同围猎他。”小道士果断摇了摇头。

  “为何?!”长相平凡的青年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在西凉的天骄盛会见过他。”小道士脸色凝重地回道。

  “不是吧?你堂堂赤眉道人的亲传弟子,竟会被那古皇传人吓破胆?!”长相平凡的青年,不可置信地回了一句。

  “路还远着呢。”小道士只淡淡地扔下一句,便不再多言。

  大道桥头,紫府传人与那手持折扇的朱公子,面相粗犷的黑刀青年,并肩而立。

  “他真会回来吗?”朱公子轻摇着扇子,笑道:“别忘了,他是知晓入山的第二条路的。此刻若是不走大道桥,只寻一处偏僻之地躲藏,那我们要等到何时啊?”

  “朱兄,我还是那句话。”紫府传人背手而立,淡然道:“帝与命相连,那古皇传人若是想走完帝路,则必然不会拿命者的性命做赌注,更不会让对方躲在山中涉险。他一定会回来的。”

  “轰!”

  似乎是为了印证紫府传人的判断,他话音刚落,东南天便有一道神虹飞掠而来。

  “呵呵,来了,他还真敢回来啊!”黑刀青年双眸明亮,立即向周遭天骄传音:“诸位道友,我们的大机缘来了!”

  粗犷的声音在众人耳中响起,大家瞬间停止交流,只目光复杂地看向天际。

  紫府传人目光锐利,也瞬间向朱公子,黑刀青年传音:“我搭台,也需有人登台唱戏。此事若想成,我三人必须共进退。”

  “这是自然!”朱公子点头回应。

  “放心吧,老子今天…说什么也要尝尝人间气运的滋味。”黑刀青年也果断应声。

  “刷!”

  话音落,任也一人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大道桥两里之外的荒野之中。

  他迎着冷风,发丝飞扬,双眸瞧着大道桥外的二十余位天骄,面颊平静如水,一字一顿道:“搏命的差事都是我和凌云做的,但大帝的血引机缘却是在场各位平分的。”

  “五鬼堵桥,有言在先,他们堵的是我,所以,我从来没有连累过他人。即便舍命相搏,也是自己孤身一人入山。”

  “此间破局之后,你们见利而起,在桥头抢夺我斩杀之人的血引机缘,这也谈不上什么无耻下流。毕竟谁来此地,都是为了更进一步,欲求能与人争,能与天争。”

  “若是一切平安结束,那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偏偏,你们得利后,又想坐山观虎斗。但这我也可以忍,因为这世界上的畜生太多了,咱确实没办法挨个去跟他们讲道理。眼见了心烦,那躲开便是。”

  “只可惜,正因为你们的龌龊算计,今日与我并肩的一位生死之交——马上就要死了。”

  “所以…我气很不顺了,我要杀人!”

  “对,单纯就是要杀人,同样没有道理可讲。”

  任也在荒野之中,每前行一步时,都会清晰无比地说出一句话,且目光一直在盯着紫府传人。

  “哈哈哈!”

  紫府传人见任也盯着自己,便朗声笑道:“…你虽是古皇传人,可此言也未免太过狂妄了吧?杀四鬼,大家都动手了,自然也有资格去夺取血引机缘。你管得了天,管得了地,还管得了大家吃饱了,就不想再搏命厮杀了吗?”

  “呵呵,我没猜错,你就是主事之人。”任也目光“炙热”地盯着他,微微点头。

  其实他对刚刚众人停止追杀一事,心中是有猜想的,也隐隐觉得这位不知名讳的紫衣男子,就是暗中阴险算计,令凌云身死的小人。

  因为先前小坏王就感知到,此人一直隐藏在暗处观察,从未出过手,且他在西极山中曾非常不礼貌地用神念感知过自己。再加上他此刻主动接话,那便瞬间坐实了,他就是主事之人。

  在这个节骨眼上,但凡不想出头的人,就绝对不会主动跳出来接话,这太蠢了。

  “我等不再追杀二鬼,仅仅是心意相通罢了,也懂得穷寇莫追的道理。”手持折扇的朱公子,轻声插言道:“…你是外来人,你不懂我九黎年轻一辈的团结。”

  “团结?!说得好。”

  任也微微点头:“你也插嘴了,那主事的人,我也算你一个。”

  “古皇传人,此地不是你家后院,更不是你宗门祖地!二十余人站在这里,这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啊!”人群中,有天骄十分不忿地喊了一句。

  “是啊,五鬼都被分尸了,你一个人还想来向谁兴师问罪吗?可笑!”

  有人牵头,便有人拱火,周遭不少天骄都躲藏在暗处发声,满满一副要同心协力,对抗外敌的样子。

  “呵呵!”

  任也面对这种团结,心里是极为不屑和鄙夷的。

  “轰!!!”

  一股汹涌升腾,浩瀚如汪洋的紫气,在一众天骄的注视下,自任也肉身中炸裂而出,瞬间碾压下周遭那聒噪之言,直冲云霄。

  他还真要动手?

  这…小子疯了吗?!

  一众天骄全都懵逼了,他们刚刚还在想,究竟要用一个什么样的话术,才可正义凛然地围猎古皇,却不承想对方竟然要一打二十多。

  这太踏马猖狂了!

  紫运升腾冲云霄,大道桥后降下万道祥瑞之光。

  任也孤身一人,再次向大道桥迈步之时,抬手便令万道霞光尽聚己身,动用人皇印的降格之力。

  “轰!”

  紧跟着,九曲青云竹自冥河宝瓶中,飞掠而出,落在桥头生根,无尽滋长。

  仅仅数息之间,青竹擎天而立,顶峰几根竹条泛起金色光芒,且有紫运相伴。

  “轰,轰隆隆…!”

  虚空崩裂的声音响彻天际,九柄古剑冲天而起,又各自闪耀着神光坠落,缭绕着任也的肉身飞掠。

  九岳神剑,自王屋而起,至委羽而止,掠过天地时,竟引得西极山巅轰鸣作响,像是某种相似的天地大道,在彼此共鸣。

  他继续迈步向前,双眸无视周遭一众天骄,只盯着目光愕然的紫府传人,大喊一声:“灯来!”

  西极山内,一声惊天巨响泛起,方圆数十里的峡谷,尽是雪崩之景。

  “嗖!”

  一位老人手持一盏青铜古灯,自一座古庙中飘飞而出,宛若神祇掠过大地。

  那是木木留下的枫林肉身,蕴含着二人之间十分复杂的情感羁绊。

  任也为表尊重,从不会拿这具肉身当作尸傀使用,最多也就是让他点点灯,在关键时刻出现那么一下。

  桥头乱战起时,小不点还没有炼化帝佑碑,所以任也被逼无奈之下,就只能调取气运藏在枫林肉身之上,令他遮蔽古庙的存在。随后又令他手持莲灯,防止有些畜生,不知廉耻的去搞一个孩子。

  而今,牌局已明,此后手自然是不需要了。

  “轰!”

  枫林的肉身撞碎虚空,自桥头飞掠而来,手持轮回莲灯,气息全无地站在了任也的身体左侧。

  周遭,二十余名天骄彻底懵逼了。

  “那个擎天而立的青竹是至宝…那个大印也是!”

  “他的剑也是至宝!”

  “你说的是那绕身而飞的九剑,还是他手里的剑?!”

  “紫运漫天,他身前之地被遮蔽,我…我也搞不清楚,好像全是…!”

  “他竟有如此底蕴?!!这不可能啊,即便是有数位六品坐镇的古宗,也不可能赠予他如此多的至宝啊!”

  有天骄见到这一幕心神不安,也有人惶恐,但更有人羡慕嫉妒,且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认知。

  “轰!”

  凰火炉横空出世,紫火自炉口涌动而出,火烧虚空。

  紫府传人见到这一幕,脸色凝重到了极致,心中竟隐隐忐忑了起来。

  他想过古皇传人定有保命的底蕴,但却没想过能有这么多…

  但与这些保命的底蕴相比,此刻人心凝聚与溃散,则是更为重要啊。

  “刷,刷!”

  任也抬手一挥,两具四品尸傀,冰冷无声地自半空中飘落而下,站在了他的身躯两侧。

  至此,所有前摇全部完毕。

  整座大道桥的东岸,此刻却尽被恢宏天地的异象、霞光所笼罩。

  任也停步,手持人皇剑,依旧面色平淡地瞧着紫府传人,一字一顿道:“在这座桥前,世人都笑五鬼,世人也都是五鬼。”

  “今日,我也要行恶事!我也要将五鬼曾经出过的题,再出一遍!!”

  “桥边两侧的人,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今日我只杀主事之人,若你不是,就悄么声的给我滚到一边去,老老实实的当一位看客;若你是主事之人,那就尽可能的往前站。”

  “动手之前,先在心里问问自己,会不会是那第一个死的人;自己手里的那点能耐,能不能挡住我这一件件至宝的攻杀。”

  “不想死的,滚!”

  喊声如惊雷一般,在大道桥东岸响彻。

  “轰!”

  无尽的紫气升腾,那道被万千异象笼罩的人影,一跃而起。

  “大家莫要被他唬住了,一块上,今日必能斩他!”

  黑刀青年先是向左侧撤了数步,这才目光凌厉地向一众天骄传音:“我等二十余人…。”

  “刷!”

  他话还没等说完,任也便已催动圣瞳,捕捉到了他的微表情与细微的肢体变化。

  这个人肉身紧绷,神色凌厉,且目光向四周扫视…

  他也是主事儿之人!

  煽动是吗?蹿腾是吗?!

  开战先斩助拳的,谁先伸手,老子第一个就干死他!

  “轰!”

  一剑坍塌虚空,桥头之上飘过一条黑色的裂缝,与剑锋一同劈向黑刀青年。

  那黑刀青年退后,本意是想让紫府传人先顶一下,而自己再跟大家做做劝人坚强的思想工作,可却不承想,那任也竟突然奔着自己来了。

  他立刻催动灵气,耀出一道恐怖的刀芒,硬撼人皇剑。

  “当啷!”

  一声巨响,刀芒散去一半,黑刀青年踉跄着后退了三步。

  此人在一众天骄中,表现得尤为活跃,且行事粗犷豪放,言语狂妄,但却从没有人与其发生过争吵。这足以见得,他在这群人中,也算得上是稍属拔尖的存在,自然也是拥有强悍神异之法傍身的。

  “翁!”

  黑刀青年倒退数步后,便骤然双手合刀,意念狂涌。

  他可硬碰人皇剑之重,肉身也自然是较为强横的,再加上此刻心中刀意坚定,令其顷刻间便意念合一。

  “天合八刀——平山川!”

  “翁!”

  黑刀涌动出澎湃不息的刀意,再次聚敛刀芒,迎天一斩。

  人皇印闪烁着万道霞光,此间降格,他已跌入三品境,却依旧能凝聚出可斩四品的刀意。

  任也俯瞰桥头,也是寸步不让,顷刻间凝聚天地浩然正气,动用霸天剑法,更将剑身的一郡之力催动到了极致。

  两硬相撞,神虹之光刺眼,如炸裂的星辰一般横着铺开。大地塌陷,黑刀青年的肉身竟然陷入荒土数米深。

  “吱嘎嘎!”

  剑与刀皆是寸步不让,在半空中角力。

  “老子让你跳,让你煽动!”

  任也发狠,目光猩红地盯着他,便举剑再砍。

  “嘭!”

  “嘭!”

  “咔嚓…!”

  三剑过后,那黑色刀芒骤然溃散,刀身竟浮现出一道裂痕。

  “你再硬,还能硬过象征着人间至武的人皇剑?!”

  “老子这一剑,便要让你下一辈子都不敢随便开言!”

  一声怒吼,无尽的紫气,自四面八方聚拢,瞬间涌入剑身之中。

  “噗!”

  黑刀青年连续三次硬碰之后,便已伤了肉身根基,猛呕出一口鲜血。

  剑芒再来,他本能抬刀抵挡。

  半空中,万道霞光摇摇坠落,竟没有片刻停顿,只摧枯拉朽地携卷着剑芒,一闪而过。

  “嘭!”

  一声闷响,黑刀崩碎如粉尘,四散着落入赤水之中。

  黑刀青年面露惊恐,目光愕然地看着剑芒霎时劈来,本能喊道:“不要…!”

  “噗!”

  一剑落,他的肉身被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剑芒,活生生压成了血雾。

  “翁!”

  人皇剑煌威闪烁,黑衣青年的三魂七魄瞬间寂灭。

  安静,整座大道桥周遭的聒噪之音,顷刻间消散无踪。

  所有人都呆愣愣地瞧着古皇传人,不停地吞咽着唾沫。

  他们不知道二十人究竟能不能杀了对方,但却知道,此刻谁若先跳起来,那等待他的一定是古皇传人一命换一命似的攻杀。

  正如他所说,回来就是为了要杀人,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刚才还蹿腾大家群起而攻之的黑刀青年,只扛了三剑,就形神俱灭了?

  这整个过程,甚至快到紫府传人都没来得及出手相助。

  如此凶神,谁敢做那个出头鸟?!

  陡然间,虚空震荡,那手持折扇的朱公子,竟突然动用了一张缩地符,且在现场极为安静的情况下,毫无征兆地尿遁离开。

  “刷!”

  光影闪烁间,他急匆匆地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个人,先前与紫府传人一口一个兄弟的叫着,但小人皇真来了之后,他就只帮紫府传人说过一句话:“我们很团结,我们心有灵犀。”

  他这一走,等同于再狠狠地捅了紫府传人一刀。因为周遭的那些天骄,在见到他消失于桥头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倒退而走。

  有人直接离开了此地,有人退到二十里外凝神观察。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大道桥,此刻竟只有紫府传人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尴尬无比,忐忑无比。

  谋心虽易,可要做到操控人心那却太难了。

  “嗖!”

  紫府传人稍稍愣了一下,便毫不犹豫地转身便逃。他不敢使用缩地符,因为古皇传人的多件至宝都在锁定他的气机。且对方还有界空石在,若真想追他,他绝对走不掉。

  所以,紫府传人在回身向西极山飞掠的那一刻,心中竟极为干脆地做了一个决定。

  “天道,天道…我尽还此间血引…我放弃了,我要离开秘境!”

  他不停地呼唤着天道,准备主动祭出血引,放弃这次大道争锋。

  原因很简单,他看出来古皇传人是真动了杀心了,甚至恨自己都隐隐超过了五鬼。

  这种仇解不了,他也绝对战胜不了古皇传人——与他的那些至宝朋友们。

  走,放弃,是唯一出路!

  人活着,就还有机会,比什么都强。

  “刷,刷刷…!”

  一枚枚血引,在紫府传人主动切断神念感知后,便从他的眉心飞掠而出。

  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马上就要离开此间秘境,甚至肉身都已在虚空中变得模糊。

  “嘭!”

  就在这一刻,西极山的一处雪原内,一座古寺中,有一位小娃娃自无尽的金光中起身。

  他不会动用神异,也不会什么神异法术,只在一夜的金光浸染身躯时,拥有了一种可以感知到很远很远之处发生一切的能力。

  他就感觉自己像是得到了话本中,千里眼、顺风耳的神法之能,并在无意间看见了,也听见了,师父独战群狼的委屈与愤怒。

  这个世界上,除了至亲外,就只有这个不着调的师父对他好…领他入帝坟,给他买奶奶喝,一路相送。走之前,还怕他冷了,还会点一盏灯为他取暖。

  这种师父,在九黎大陆是找不到的。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王八蛋们,也就只知道要星源。

  他心疼,所以他很愤怒。

  他在古庙中站起身,攥着小拳头,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谁敢欺负我狮虎!!!我杀了你!”

  一念起,那尊刚被炼化的古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却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他的愤怒,他的目标。

  埋葬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刑家古碑,自烟尘中冲天而起。

  “嗖!”

  古碑散发着金光,那是帝佑后人的一缕道韵。

  它携卷着小不点的身躯,好似一道流星,顷刻间便飞掠过雪山高原。

  无尽的愤怒,师父可能会死的恐慌,在这一刻凝聚一点。小不点咬牙切齿,也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只狠狠用头颅撞向了那狼狈而逃的白衣男子。

  “嘭!!!”

  只差一步,就可离门的紫府传人,在这一刻好像见到一块天外陨铁,完全不讲道理的向自己撞来。

  “刷!”

  他猛然运转神异。

  “嘭!”

  帝碑的金光无情地碾压而过,一道血雾漫天飞起。

  不远处,追撵而来的任也,骤然停滞在半空中,目光惊愕道:“卧槽!!!开局就是四品吗,比师父还高?!踏马的…你真是一身反骨啊!”

  “咦,不对!那并非是他的力量,而是那帝碑先前保护他炼化时,还未消散的一缕道韵,不会长存于世。”

  “嘭!”

  紫府传人被撞了一下,登时自半空中坠落,气息萎靡地落在了雪地之中。

  同时,托举着小不点的帝碑也失去了光泽,只如一块大石头,与宿主一同自半空中坠落。

  “刷!”

  任也瞬间将两者接住,却不料到那旁人根本拿不起来的石碑,竟在他手里轻巧无比,好似并没有多少分量。

  师徒二人落地。

  任也手持人皇剑,瞧着紫府传人,话语简洁地命令道:“小孩子别看。”

  “不,我就要看!”岂料,小不点却执拗地坚持道:“…我早晚也会与师父和大哥走上同样的路,我早晚都要看。娘亲说过,心中有善念,便不怕污血蒙心。”

  “天生的牲口。”任也无奈回道。

  “古皇传人…你不能杀我。你已经得罪了西凉,若你还想离开帝坟…!”

  紫府传人被撞得星源溃散,暂时无法凝聚,此刻只能像条伤狗一样,在皑皑白雪中费力地向后闪躲。

  任也迈步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顿道:“你这种人,比五鬼更可恶。若没有凌云第一次的振臂一呼,你都没有资格跪着入西山;若是没有凌云第二次的以死相拼,你又哪里能光明正大地走出大道桥?”

  “你少说一句话,他就能活!你知不知道啊?!”

  “算了,你这种王八蛋,永远也不会明白——这所谓的人得机缘,是人字在前!”

  “噗!”

  一剑过,紫府传人整张嘴都被豁开了。

  “你愿意说话,嘴就给你划大点。”

  “噗!”

  又是一剑,封喉而过。

  “啊!!!”

  “老祖救我!”

  一道阴魂自肉身中飞掠而出,竟在虚幻间发出尖锐的呐喊。

  “噗!”

  煌威闪烁,阴魂被当场拍死。

  潮龙城,十五宗观龙台。

  一位身着紫衣的老者,猛然睁开了眼眸,脸色极为难看,不可置信地呢喃道:“这才几日啊…我…我孙儿…竟身殒了,甚至老夫给他的保命底蕴都未曾用上。”

  “老祖,此…此话当真?!”紫府传人的父亲猛然起身。

  “我在他身上留下的那缕气息消散了。”

  “嘭!”

  紫府传人的父亲,一掌拍在了茶桌上,怒不可遏地骂道:“谁可在杀他时,令他不能动用保命底蕴?唯有气运!一定又是那古皇传人,他记恨我们联手阻拦他,所以才杀我紫府后人报复!”

  “此人,我必要将他碎尸万段!”

  西极山,大道桥后。

  一口青铜棺材,被缓缓放进了雪壳子之中。

  棺中躺着一具身穿白衣大氅的青年,而盖在他尸体上的却是一张白皮。

  “刷!”

  小坏王催动凰火炉,收敛气运。

  一道浅淡无比的阴魂,飘然升空。

  他凝望着西极山的一切,双眸中流过最后一抹色彩,竟轻声呢喃着。

  “少时曾许共白首,凌云散尽月娥落。”

  “极好,极好…!”

  声音微不可闻,神魂归入天地。

  任也盖上了青铜棺,缓缓将折剑插在霜雪堆砌的坟包前,轻道:“西山风雪停,不见罪心桥。”

  “凌云兄,江湖再见!”

  此章九千字,其中还更三千字,还欠两万一千字。最近会尽可量地还更的,大家稍安勿躁,爱你们呦~:sj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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