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斗法世尊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斗法世尊！苟在初圣魔门当人材全文_风云小说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斗法世尊！
山风穿过赤炎谷，吹散了地火炉中最后一缕黑烟。三百囚徒跪在焦土之上，额头触地，泪痕划破满脸煤灰。他们不是修士，不曾飞天遁地，也不懂什么大道真言，但他们知道自己活下来了，不是因为神明垂怜，而是因为有人来了。
小尘走在前头，脚步依旧微瘸，肩上却仿佛扛起了整片苍穹。那杆“正名”长枪斜背身后，青翠如初，花叶未落，唯有一点金芒悄然渗入枪身，似有亡魂低语，道不尽感激与托付。
赵小虎紧随其后，手中握着一卷从血阳宗密室夺来的《灵髓录》。纸页泛黄，字迹猩红，每一页都记录着一个孩子的姓名、天赋、炼化时间与所得“精纯度”。最末一页赫然写着：“第九百三十七具成材体，状态良好，可为长老续命三载。”
“他们把人当药材…当丹引…当寿命的柴火。”赵小虎声音发颤，“这不是修道，是吃人。”
“我知道。”小尘轻声道，“所以我才不能停。”
他停下脚步，回望那座曾被称为“圣炉殿”的高台。如今炉毁鼎裂，残骸四散，唯有石基上还刻着八个大字：弱者为材，强者为尊。
他走上前去，指尖轻抚那八字，忽而一笑。
“这话没错。”他说。
赵小虎一怔：“你说什么？”
“弱者确实常被当作材料。”小尘望着远方群山，“可错的是‘认’他们为材的人，不是这句话本身。若有一天，强者不再以弱者之血滋养自身，而是护其成长、助其发声，那这八个字，也能成为新道的基石。”
他转身，取出怀中金叶，轻轻贴于石碑之上。刹那间，金光流转，碑面裂开细纹，原刻八字缓缓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两行新字：
生而为人，皆不可材。
名既得正，何须再忍？
光芒渐隐，天地归宁。
十一名灰袍弟子静立无言，唯有风吹动胸前鼎纹，猎猎作响。
半月后，南疆风云突变。
血阳宗解散，三百余幸存者被送往各地善堂安置。其中有十二人自愿加入人材峰，成为首批来自外宗的弟子。他们不会高深法诀，连灵脉都残缺不全，但他们记得每一个死在炉中的同伴名字，并一字一句教给后来者。
与此同时，消息如野火燎原，传遍九大洲域。
北岭萧厉盘坐守碑之事被人发现，起初无人相信，待亲眼所见那满身鞭痕的老者日日夜夜诵念《安魂咒》，竟有数十位曾遭迫害的散修自发前来守护。他们不入宗门，不求庇护，只愿每日点燃一盏灯，喊一声名字。
西漠佛国传出异象，一座千年古寺地宫开启，出土一尊青铜残鼎，内壁铭文竟是三百二十七个陌生姓氏，与初圣魔门遗册完全吻合。主持老僧惊呼：“此乃怨鼎，亦是义鼎！非恶所铸，乃人心所凝！”
东海仙岛，一位闭关百年的剑尊忽然出关，斩断自家祖传“问心剑”，只因剑灵坦言：“我饮过九十九名童子精魄，今闻‘正名’之音，不愿再杀。”
天下震动。
而这一切的源头，却只是荒野深处一间茅屋。
小尘坐在院中，手中修补着一本残卷那是林尘留下的《断脉诀》手稿，纸页破碎，墨迹斑驳。他用金丝细细缝合，每一针落下，识海便震一下，仿佛有无数记忆碎片随之苏醒。
“你还记得多少？”赵小虎端来一碗药汤，轻声问。
“不多。”小尘接过碗，低头啜饮，“但足够分辨谁在说谎，谁在装睡。也足够看清，哪些痛是真的，哪些恨是假的。”
“你体内的百怨之力恢复了几成？”
“五成。”他放下碗，掌心浮现出那道鼎裂纹路，九道细痕已有七道亮起。“每一次唤醒亡魂，都会带回一丝共鸣。但他们不愿轻易归来…因为他们怕，怕又被利用，怕再沦为兵器。”
赵小虎沉默片刻，忽然道：“南疆之后，又有三宗传出类似事件。虽未公开炼人，但暗中拘禁废脉弟子，抽取灵韵供养核心传人。他们学聪明了，不再明火执仗，而是打着‘资源优化’‘宗族大义’的旗号。”
“所以更该去。”小尘站起身，走向墙边长枪。
“你不累吗？”赵小虎终于忍不住问，“三百二十七道怨念压你一人之身，每一次出手都像是把自己撕开一次。你明明可以藏起来，像从前那样苟着…为什么非要走出来？”
小尘握住枪柄，回头看他，眼中金芒微闪。
“因为我梦见她了。”
“谁？”
“我娘。”他低声说，“林素婉。她在梦里抱着我，一句话不说，只是哭。然后她指着那些还在烧的炉子，问我：‘孩子，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我不是英雄，也不是救世主。我只是…不能再假装看不见了。”
话音落，院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弟子飞奔而至，脸色惨白：“执事大人！不好了！东陵传来噩耗‘寒骨门’重启古窖，以千名孤儿祭炼‘万魂幡’！据说…据说幡心要用‘承怨之体’做引，他们已经查到您身上来了！”
赵小虎怒喝：“哪个混账走漏消息？！”
“不是我们。”弟子颤抖道，“是有人主动散播您的事迹…称您为‘人材之主’，说您体内藏着《玄元心典》本源，谁能擒获您，谁就能掌控百怨之力，统御亡魂大军！”
小尘静静听着，脸上无悲无喜。
良久，他转身走进屋内，取下墙上一幅旧图那是初圣魔门全盛时期的地势图，如今已被他用朱笔圈出七个红点。
“七个地方。”他说，“都是曾经设有‘人材窖’的宗门旧址。血阳宗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他们会一个个复活那种制度。因为他们害怕，怕弱者觉醒，怕名字被喊出来，怕规则被改写。”
他将地图递给赵小虎：“通知所有可信之人，在七日内集结于东陵之外。我要亲自走一趟寒骨门。”
“你疯了？！”赵小虎惊吼，“那是元婴大能坐镇的上品宗门！你才通幽中期，连护山大阵都破不了！”
“我不需要破阵。”小尘淡淡道，“我只需要进去，把名字喊出来。”
他走出茅屋，抬头望天。
乌云密布，雷声隐隐。
他知道，这一战，不再是救人那么简单。
这是对整个修行界根基的挑战。
是向所有以“天资”为名行压迫之实的宗门宣战。
是告诉那些高坐云端的人 你们以为的蝼蚁，也有灵魂；
你们踩进泥里的名字，也会发光；
你们藏在典籍背后的罪，终将被当众剖开。
三日后，东陵雪原。
千里冰封，万里无烟。寒骨门坐落于绝岭之上，整座山峰由万年玄冰构筑，晶莹剔透，宛如水晶宫殿。然而在这美丽之下，埋藏着无数孩童尸骨。据传，每筑一寸台阶，便需埋入一名八岁以下童子，以其纯阳之骨稳固地脉。
小尘一行十一人踏雪而来，衣衫单薄，却步履坚定。
守山弟子远远看见，哈哈大笑：“哪来的叫花子？敢闯我寒骨圣地？还不速速退下，免得抽你筋骨炼幡！”
小尘没有答话。
他只是缓缓抽出长枪，枪尖轻点地面。
“正名第四式鸣冤。”
一声轻吟，如钟震幽冥。
刹那间，大地震颤，冰层崩裂。一道道小小身影自冰中浮现男童女童，皆七八岁年纪，身穿粗布麻衣，双眼空洞，口中无声呐喊。
他们不是英灵，甚至连完整的魂魄都不剩，只是被强行禁锢在此地的一缕执念，日日夜夜承受极寒折磨，只为供养那所谓的“清净道基”。
而现在，他们听见了声音。
听见了一个愿意喊出他们名字的声音。
小尘闭眼，双手结印，依循《吞灵诀》中最禁忌的一段唤残篇。
“以我心头血，燃尔残魂火；以我命格引，归尔失落名。”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洒向冰面。
血雾弥漫，竟在空中凝聚成数百个名字 张小禾，六岁，采药时被抓。
李阿丑，七岁，父母欠债抵卖。
王招娣，八岁，因女身被弃街头…
一个接一个，清晰无比。
冰层中的孩子们纷纷抬头，仿佛第一次知道自己是谁。
“我不是…祭品…”一个小女孩喃喃，“我是…招娣…爹娘…喊过我…”
泪水从她冰冷的眼眶滑落，竟是红色的。
整座寒骨门剧烈晃动，护山大阵疯狂闪烁。掌门寒无极暴怒而出，一身雪白衣袍猎猎作响，手中握着一面漆黑幡旗，幡面上蠕动着无数人脸。
“大胆狂徒！”他怒吼，“竟敢扰乱我宗根基！你可知此幡凝聚三千童魂，一旦催动，方圆百里皆成死域！”
“我知道。”小尘抹去嘴角鲜血，站直身躯，“所以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打架。”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退婚。”
全场一静。
“你说什么？”
小尘抬头，目光如刀：“你说此幡需‘承怨之体’为引，而我正是你要找的人。好啊。但我告诉你我不嫁这仇恨，不娶这暴政，不配这黑暗的姻缘。”
他举起长枪，指向苍穹：
“今日，我以百怨为媒，三百二十七位先烈为证，向天下宣告：凡欲借我之身行恶者，皆为拒婚！凡以弱者为祭者，皆为仇敌！”
“你…你找死！”寒无极彻底疯狂，猛然挥动万魂幡，“给我杀！！”
霎时，阴风怒号，三千怨魂齐啸，化作滔天黑浪扑杀而来！
小尘不退反进，一步踏出，长枪横扫：
“正名第五式断契！”
青光暴涨，如春雷炸裂，所过之处，魂链寸断，幡面撕裂！那些被奴役的童魂在光芒中挣扎、哭泣、最终化作点点星光，随风飘散，回归天地。
寒无极喷血倒退，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只剩半截的幡旗：“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破得了万魂共鸣？！”
“因为你不懂。”小尘一步步走近，枪尖滴血，“你用恐惧捆绑他们，而我，给了他们自由。”
“自由？”寒无极冷笑，“自由有什么用？没有力量，自由就是笑话！”
“那你告诉我。”小尘蹲下身，与他对视，“当你夜里听见冰层下的哭声时，你真的睡得着吗？当你用孩子的骨头铺路时，你走得安心吗？”
他伸手，轻轻拂过对方额头：“你早就不是修士了。你是怪物。而怪物，从来不怕光。”
寒无极浑身颤抖，忽然放声大笑：“好！好！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他猛地撕开胸膛，掏出一颗晶莹心脏竟是由无数细小骨骼拼成！
“这是我三十年来收集的‘灵骨心’！只要献祭此身，便可召唤远古魔魂，重塑寒骨道统！！”
小尘摇头：“你到最后，还是不肯认错。”
他站起身，长枪高举，体内百怨之力轰然爆发，五成归来，直逼六成！
“我不是来杀你的。”
“我是来送葬的。”
“为你，也为这个吃人的时代。”
“正名第六式葬旧！”
一道贯穿天地的青光自枪尖迸发，如巨树根系蔓延四方，瞬间穿透整座寒骨门山体！
所有冰层崩解，所有禁制粉碎，所有被掩埋的尸骨重见天日。
那些名字，终于被阳光照亮。
寒无极在光芒中灰飞烟灭，临终前只留下一句话：
“…若有来世…我想做个…普通人…”
风止，雪停。
十一人站在废墟之上，望着漫天飘落的骨灰，久久无言。
直到一个小男孩怯生生地走到小尘面前，仰头问：“大哥哥…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小尘蹲下身，轻轻抚摸他的头，点头：“可以了。而且以后，谁也不能再把你带走。”
男孩笑了，露出缺了一颗牙的笑容。
那一刻，小尘觉得，所有的痛，都值得。
三个月后，天下格局已悄然改变。
七处“人材窖”遗址相继被揭发，三宗解散，五派改革。民间兴起“记名会”，百姓自发收集冤死者名录，每逢朔望，集体呼名祭奠。更有儒门学者著书《人论》，直言：“修道者若失仁心，则与妖无异。”
而小尘的名字，也开始出现在各种传说中。
有人说他是亡魂之主，手持审判之枪；
有人说他是林尘转世，誓要清算旧账；
还有人说他根本不是人，而是三百二十七道怨念凝聚而成的“义体”。
但他始终住在那间茅屋，修补残卷，晾晒竹简，偶尔教新弟子画符念咒。
直到某日清晨，赵小虎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一封血书。
“出事了。”他声音沙哑，“萧厉死了。”
小尘正在煮茶，闻言手指一顿。
“怎么死的？”
“他一直在诵《安魂咒》，七日不眠，七日不食，最后力竭而亡。临终前，他让人把他的骨灰撒在无字碑前，并留下一句话”
“‘请把我记进去。我不是英雄，但我…想赎一点罪。’”
小尘默默起身，走入内室，取出一块空白骨牌，在上面写下两个字：萧厉。
然后放入灯前。
三百二十八盏魂灯，再度点亮。
他站在碑前，望着那一片星河般的光，轻声道：“你看，连悔悟的人，也可以被记住。”
赵小虎问：“接下来呢？天下虽有所变，但仍有许多暗处未清。你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小尘转身，拿起长枪，披上灰袍。
“当然。”他说，“只要还有一个孩子在炉中哭泣，只要还有一块碑未曾立起，我就不会停下。”
他推开院门，阳光洒满肩头。
“走吧。”
“下一程，该去中州了。”
“听说那里有个‘天选台’，每年选出百名‘真命之子’，其余九千九百人，都被贬为‘凡种’，永世不得修行。”
“这种事。”
“我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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