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魔族打过来了,咱们怎么办。“王志泉有些慌张。
“闭嘴!“王执事猛地一拍桌案,四白眼寒光迸射,“天塌下来也砸不着咱们家!“
“前线?那是卖命的穷鬼去的地方。“
“倒是你,都多大了,还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
王志泉还想说什么,却被王执事阴冷的目光钉在原地。
“让你盯着的那个小子,你也不上心。“王执事突然眯起眼睛,“高露今天带他去了拍卖行,你知道么。“
“什么?!“王志泉没听懂自家老爷子的话。
拍卖行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高露带着那个穷小子去干什么。
王执事道:“高露那点道行,绝不可能比老夫更早得到消息。这里头,必有古怪。“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狰狞的面容。
“什么古怪?”王志泉一句话都听不懂。
王执事看着自家的傻儿子,心里升起一股子无可奈何的感觉。
“天衡司,你不是有个朋友么,马上要下雨了,去试试那小子。”
说到这个,王志泉可就不困了。
“我这就去!我早都说直接把那小子的骨头里榨出油来,你还不信。”
“你别去,让大黄牙去。”王执事冷冷说道。
“啊?”
“我总觉得那小子有古怪。”
王志泉撇了撇嘴,自家老爷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胆小如鼠都不能形容。
他竟然害怕一个刚入学的穷小子?王志泉很难理解。
但王执事的余威还在,四白眼里的寒光像是刀子一样,哪怕是亲生儿子,都能感受到极大的压力。
转身离开,王志泉叫上大黄牙去长南的天衡司。
“这也太厉害了。”陈望潮喃喃的说道。
外面乌云密布,眼看着暂时出不去,他和铁柱闲聊着。
“嗐。”铁柱今天无心修炼,叹了口气,“也不怪你,你从小在红岸长大,接触不到也正常。”
“铁柱,你给我讲讲?”
“太长了,懒得说。以后你会学到历史课,书里面有写。”
“简单说说?无双也不在,外面还要下雨,无心睡眠啊。”陈望潮不舍的询问道。
“怎么跟你讲呢?”铁柱想了想,“同样都是炼气期,施展术法的时间参差不齐。之前我看你施展小火苗基本没有延迟,大约就知道你适合火系术法。”
“延迟?”
“别打岔。”铁柱斥道,“在炼气期有点延迟不算什么,但到了元婴老祖的级别,瞬发的法术可就太厉害了。仙都那面有无数专业的人研究术法,就为了节省一两秒的时间。”
“战斗中,无坚不破,唯快不破。这道理,你懂吧。”
陈望潮倒是懂这事儿。
“于是呢,符箓就应运而生,比如说刚刚你买的太乙符,施展这类术法不光需要大量灵气,时间也受限制。
但有了符箓,哪怕制作过程中会浪费掉一部分灵气,但一旦战斗,就会展现出威力。”
“这还是防御性符箓,进攻性的更可怕。”
“符箓出现后又过了百十年,研究院研究出阵法。”
“不是古人传下来的?”陈望潮问道。
“当然不是,你脑子里装的都是灵毒么?想什么呢。”铁柱觉得陈望潮的思维相当古怪,“千百年前有啥啊,那时候哪怕是修士,过的日子都不如现在卖血的。”
“举个例子。”铁柱手一抖,一张简陋的符纸出现在他手里。
“喏,每次大解后,用这种符箓,可以自行清理干净。我这是最低级的,神都仙都还有高级符箓,热水冲洗,自然烘干,一步到位。
千百年前的修士,都用木棍,偏远蛮荒之地还有人直接用手。”
“!!!”陈望潮怔住。
“都跟你说别打岔,听我给你解释。阵法研究出来后进一步推升了生产效率,灵麦已经可以养活数以亿计的修士。”
“那为什么还要卖血?”陈望潮问。
“据说有蛊虫需要大量修士的灵血滋养…都说了你别打岔!”铁柱不高兴的说道,“修士越来越多,底层的修士也就越来越不值钱,变成了蝼蚁。至于那些连灵根都没有人的,和刍狗没什么区别。能卖血还是好的,等没了灵力,卖血都没人要。”
“道德经里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咳咳。话说回来,蜃影综合了好多种阵法,细致而微,可以传输图像以及实时变化。包括储物戒指,都是阵法折叠空间制作出来的。”
“!!!”
“我倒是建议你买个储物戒指,几百枚灵石一个,你又不是买不起。有了戒指,以后装点什么都方便。”
“哦哦,好。”陈望潮三观碎了一地。
说好的农耕文明,怎么忽然间摇身一变变成了三体科技?
“据说仙都、神都的研究院已经研究了几百年,仙术即将突破。”
“什么仙术?”
“我哪知道,不过估计是瞬间传送之类的。又或者是穿梭时空的?”
陈望潮还有好多疑问,但铁柱已经有些不耐烦,准备回纱帐里继续修炼。
哗~~~
外面大雨倾盆而下。
嘀嘀嘀~哒哒哒~
宿舍里漏雨,雨水滴落在一个盆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原来那个盆是用来接雨水的。
陈望潮叹了口气,这世界有些方面是真先进,但有些方面是真落后。
不过也能想得通,高高在上的仙人压根没把最底层的人当人。
刍狗,都是纸扎的狗而已,在世家子弟看来只是一个又一个的移动血包而已。
“刷~”
一个怪异的声音传来,刚上床要修炼的铁柱脸上满是郁闷的神情。
“妈的,天衡司那群狗来收税了。”
“咱们没洗衣服,也没洗澡啊。”陈望潮怔了一下,“还收什么税?”
“下雨了,要收润物税。只是他们一般都从学院收起,很少会来咱们这儿。”铁柱有些郁闷,重新下地。
“砰~~~”
房门突然被一股巨力轰开,咿咿呀呀的差点没碎掉。
一名身着锦缎华服的男子昂首而入,陈望潮第一次看见天衡司的人,但他的注意力却被另外一人吸引——来人身后赫然跟着那个熟悉的大黄牙,正阴恻恻地笑着。
锦服男子手腕一翻,掌心托着块莹润玉佩,毫不客气地直戳到陈望潮眼前。
玉佩上“天衡“二字泛着冷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我来。“铁柱拖着脚步上前,从怀中取出自己的玉佩与之轻触。
两玉相撞的脆响中,他佝偻着背,活像个被霜打蔫的老农。
“铁柱啊,“那天衡司差役咧嘴一笑,露出笑容,“你这眼圈黑得能研墨了。“
“修炼所致,身不由己。“铁柱苦笑,枯瘦的手指摩挲着玉佩,“比不得天衡司的诸位逍遥。“
差役闻言放声大笑,袍袖一甩转身离去。
身后的大黄牙却驻足片刻,那双绿豆眼在陈望潮身上来回扫视,眸中跳动着鬼火般的幽光,仿佛要把这里的一切细节尽数记下。
“真是怪了。”
等天衡司的人与大黄牙离开后,铁柱探头看了眼他们在雨里的身影,低声说道。
陈望潮也顺着铁柱的视线看过去。
天衡司可真是威风。
那锦衣差役头顶三寸处悬着一轮明晃晃的灵光,如华盖般将雨水尽数隔绝。
他就这般闲庭信步地走在雨中,衣袂飘飘,连靴底都不曾沾湿半分。
远远望去,整个人如同被裹在一颗剔透的水晶球中,说不出的逍遥自在,神仙一般。
而跟在他身后的大黄牙就狼狈多了。
那身粗布衣裳早已被雨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佝偻的背上。
他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锦衣差役的步伐,活像条落水的老狗。
每走几步,就要抹一把脸上的雨水,那双绿豆眼却始终死死盯着前方的背影,眼底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幽光。
“下雨也要收税啊。”陈望潮有些无奈,“什么时候喘气都收税呢。”
“谁知道呢,一百贡献点,你俩一人给我三十就行。“铁柱摇摇头,转身撩开纱帐准备上床。
但纱帐刚刚拉上,他又缓缓拉开,目光沉沉地望向陈望潮。
“怎么了?“陈望潮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望潮。“铁柱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听我一句,别买蜃影。“他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纱帐,“我自诩道心坚定,又有大比在即,我可不想吊剑尾。“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惨白的脸色:“方才见你挣钱的那一瞬,我竟差点迷失。“
后半句话消散在隆隆雷声中。铁柱猛地拉上纱帐,仿佛要隔绝什么可怕的诱惑。
陈望潮分明看见,那纱帐还在微微颤抖。
有点意思~陈望潮心里想到。
“喂喂喂,我回来了。”
粉色剑光摇曳,招摇无比。
“我娘亲说仙都那边要严控物价,劝你还是别买蜃影了。“柴菲菲的团扇轻轻点了点他的肩膀,话说到一半却转了调子,“罢了,随你吧。“
她忽然展颜一笑,眼尾泪痣在雨中格外明艳,“不过可要抓紧多制些香晶~“
她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把粉嫩的油纸伞,走了出去,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一朵朵水花。
“估计三天之内你就要被剥皮抽筋、魂飞魄散了。“伞面微倾,露出半张俏脸,“灵兽园那些粪臭可再没人去收拾,怪可惜的。五行俱全,又不怕臭,这种修士可不多。“
陈望潮瞥了眼视野角落的DeepSeek界面——虽然它预测的247灵石卖出分毫不差,但说符箓会暴跌到22灵石?
这也太离谱了些。
“师姐先行。“他恭敬地退后半步,任由雨水打湿肩头,“今日承蒙师姐相助,他日定不相忘。“
“十枚香晶。“柴菲菲打断他,伞面上的桃花被雨水洗得愈发娇艳,“等你有钱了?穷小子做春秋大梦。“
雨幕中,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只余铃音袅袅。
陈望潮望着那抹粉色,忽然觉得,这修真界的风雨,似乎比想象中更要刺骨些。
在柴菲菲的帮助下,把蜃影里的钱兑换,陈望潮花了200灵石购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蜃影。
拍卖行类似于期货交易所,如果只把它当成买卖的地方也行,提出要求,24小时之内货物就会运到。
但要是当做一个金融手段也可以,只不过要交保管费。
陈望潮拿到蜃影后阅读了说明书,大约明白这玩意的使用规则。
现在看,长南应该是修仙世界的蛮荒之地,连蜃影都没普及。
仙都到底什么样?陈望潮心里开始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