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哥舒翰中风瘫痪无法领兵,所以杨国忠极力拉拢住朔方节度使安思顺。
安思顺早就察觉到安禄山想要谋反,他立刻跟杨国忠联合起来,并且命令朔方军枕戈待旦以备不测。
如今朔方军刚好处于实力最强的鼎盛时期,尤其是从王忠嗣领兵讨灭后突厥汗国,阴山以北的漠南草原悉数纳入大唐疆域。
天宝元年朔方藩镇统辖经略军、丰安军、定远军、振武军、西受降城、中受降城、东受降城、安北都护府、单于都护府,管兵六万四千七百人。
主要负责捍御突厥,朔方节度使的治所在灵武郡(现今宁夏银川)。
随着后突厥汗国覆灭,朔方军迎来空前绝后的大发展,镇兵数量经过多年发展,早已超出朝廷单方面所规定的军队规模,并且随着大唐疆域的扩张,又置军镇增设“大安军”。
大安军即是后来的天德军。
如今朔方节度使下辖十支军队,分别为经略军、丰安军、定远军、振武军、大安军、西受降城、中受降城、东受降城、安北都护府、单于都护府,战士十万,骑兵三万。
安思顺作为朔方节度使,他还兼任着安北副大都护和单于副大都护,甚至还有押诸蕃部落大使这一头衔,能够调动管辖范围内的胡人骑兵,最多可以动员十几万精锐边军。
随着安思顺站在大唐朝廷这边,杨国忠终于想到办法解除安禄山的兵权,他拉着韦见素来找李隆基。
这次杨国忠想出一个明升暗降的办法,他冠冕堂皇说道:“陛下,您委任安禄山为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虽是为了讨灭契丹和奚人,但是却会埋下无穷无尽的祸害。”
“杨卿,何出此言?”
李隆基语气变得冰冷起来,他认为杨国忠这是在危言耸听。
杨国忠直接将利害关系分析给李隆基,他郑重其事解释道:“陛下,安禄山一人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天下精兵尽在他的控制之下。”
“况且此人又是一介杂胡,他的身上也不可能像汉人将领那般,从小就有忠君爱国的观念。”
“就算安禄山忠于陛下隐忍不发,待到陛下百年之后,太子殿下登基继位,届时安禄山手里掌握三镇精兵,谁能保证他不会铤而走险?”
“一旦安禄山狗急跳墙起兵造反,河北和中原都会陷入灾难,这对我大唐来说可就太危险啦!”
“安禄山不是做梦都想入朝拜相吗?陛下不妨遂了他的心愿,毕竟当上宰相势必就得入京,不能在地方上担任节度使。”
“微臣建议召安禄山入朝拜相,然后再把范阳、平卢、河东三个节度副使升任正使,这样既可以解除安禄山的兵权,还能从根本上消除他的威胁,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假如安禄山真心无意谋反,那他自然可以安心为陛下效力。如若安禄山真有不臣之心,那他身在长安还能有何作为呢?”
旁边的韦见素跟着补充说道:“陛下,虽然哥舒翰统辖河西、陇右两镇节度使,但是他已经中风瘫痪半身不遂,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让安禄山在外统兵。”
高力士认为杨国忠和韦见素说得在理,他同意加入劝谏李隆基。
“陛下,是时候该下决心啦!”
面对两位宰相和高力士的劝谏,李隆基听了以后思考片刻,他觉得这确实是个好主意,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朕即可草拟诏书。”
杨国忠和韦见素见到李隆基同意下来,他们两人内心狂喜。
没想到杨国忠和韦见素前脚刚走,李隆基诏书草拟好后并未发出,而是偷偷派遣心腹宦官辅璆琳去范阳郡打探安禄山的虚实。
河北道,范阳郡。
辅璆琳带着皇帝旨意前来蓟县慰问安禄山。
在辅璆琳即将踏入蓟城之时,安禄山带人在城门迎接,并且亲自搀他下马,肥厚手掌握住他手腕微笑道:“天使一路风尘远道而来,我已备下薄酒专为您洗尘。”
“多谢东平郡王的款待!”
辅璆琳跟随安禄山一起坐着铁辇进入城内。
安禄山在这时候已经过度肥胖,再加上他又是患有眼疾和毒疮,病体缠身,基本没办法乘坐战马,只能改由乘坐铁辇座驾。
安禄山早已暗中调查过辅璆琳,他深知此人是个财迷,立马在节度使府好吃好喝进行招待,还掏出金银财宝大肆贿赂。
上百名粟特商人抬着鎏金箱笼鱼贯而入,箱开刹那金银珠宝映得满室生辉,金银珠宝堆积成山。
辅璆琳眼底闪过贪婪之色,他有些结巴问道:“这…这是…”
“这是我给天使的厚礼,只要您回朝替我在陛下跟前美言几句,往后年年孝敬,绝不少于此数!”
安禄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辅璆琳喉头滚动明显动容,可他还是佯怒拍案而起:“陛下不疑郡王忠义,岂容尔等揣测天心?”
“啊哈哈哈!”
安禄山突然仰天长笑,他脱下锦袍露出满背箭疮反问道:“这些伤疤全是为大唐挨的,可如今杨国忠那厮天天诬我谋反,莫非天使也要我自证清白吗?”
“非也非也!”
辅璆琳见此情形重新坐了下来,他转怒为喜微笑道:“东平郡王的忠心,我自然能看得明白,定会如实禀报陛下。”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辅璆琳面对安禄山的金钱攻势,他整天待在城内吃喝玩乐,根本没去调查过任何情况。
辅璆琳斜倚在白虎皮榻上,指尖摩挲着西域琉璃盏,盏中葡萄酒猩红似人血。
他眯眼望着堂下胡旋舞姬的腰肢,他忽而自言自语嗤笑道:“坊间皆传东平郡王望着不似人臣,可我瞧着他倒是比长安教坊更懂风花雪月。”
安禄山派人好吃好喝伺候着辅璆琳,离开时给他车驾塞满金银珠宝的箱子,希望他能帮自己在李隆基面前多说好话。
辅璆琳来这一趟真是赚得盆满钵满,随行人员个个都有收到金钱贿赂,自然不可能去说安禄山的坏话,这让他得到更加充足的时间做好造反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