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骄希望能够以最快速度攻取河东道,他非常清楚这个窗口期只有一个月而已。
要是等到太子李亨在灵武郡登基继位,并且把这消息传到河东道,那这民心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便能轻易收拢。
现在李隆基和李亨父子两人还在逃亡路上,大唐连续失去长安和洛阳,在大多数人眼里这妥妥就是已经亡国,因此姜天骄才能这么轻易攻取绛郡。
姜天骄不想在此逗留太长时间,为此留下薛嵩镇守绛郡,给他五千军队用以攻取各个县城,自己继续带着大军沿着汾水继续北上攻打平阳郡。
薛嵩没有辜负姜天骄的期望,他是出身世家大族河东薛氏,本来就是河东道绛郡人,当地官吏和父老乡亲对他没有抵抗情绪,自然选择举城归附,以免平白无故受到兵灾。
姜天骄这边兵贵神速直扑临汾县,而这也是平阳郡的郡治。
平阳太守和防御使倒是没有跑路,他们听闻姜天骄在绛郡的举措之后,干脆选择开城投降,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姜天骄沿着汾水北上势如破竹,他率领大军接连攻克绛郡、平阳郡、西河郡,兵锋直指北京太原府,所过郡县皆是望风而降。
或许是长安沦陷天子失踪,大家对于大唐已经失去信心,这才见到姜天骄的到来后就直接开城投降。
姜天骄为了收拢民心以便在未来割据一方,他每下一城都会开仓放粮赈济百姓,这样既得名声又获利益,还能削弱大唐朝廷的抵抗势力,真可谓是一石三鸟,这简直就是赢麻了。
对于驻守在太原城的王承业,姜天骄已经找到办法对付对方,他可不会傻到强攻太原城。
河东道,太原府。
王承业在太原城的节度使府反复踱步,铜镜映照出他的忧虑之色,暗示着他此刻的焦虑。
太原少尹王缙同样跟着忧虑之色,他唉声叹气说道:“节帅,贼将姜天骄沿着汾水北上接连攻克绛郡、平阳郡、西河郡三地,北京太原府的清源、交城、文水三县跟着望风而降。”
“李光弼把驻守在太原城的三万天兵军尽数拉走,只给我们留下五千团结兵,您必须快点拿个主意啊,要不然姜天骄很快就会带着大军兵临城下!”
“你叫我怎么拿主意啊?”
王承业怒火中烧踢翻铜镜,他愤愤不平怒骂道:“我让李光弼带兵返回太原城,可这契丹胡狗跟着郭子仪回去勤王救驾,为了贪图救驾之功竟然把我扔在这里!”
“早知今日,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三万天兵军交到他的手上,这个契丹胡狗忘恩负义,我真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王缙见到王承业还在怨天怨地,他苦口婆心劝谏道:“节帅,您纵使再恨李光弼那也无济于事,眼下还是先考虑如何应付叛军吧!”
“贼将姜天骄乃是当世骁将,封常清、高仙芝、哥舒翰都是败在他的手上。若非他在潼关之外大发神威,叛军岂能一举歼灭掉二十万官兵,这长安又岂会沦陷,皇帝陛下更不会失踪。”
本来王承业还想反抗一下,可他听到王缙这般言论,不由自主打起退堂鼓,内心暗道:“对啊,既然李光弼能够为了救驾之功而不仁,那我大可为了保境安民而不义,大不了我也跟着投降姜天骄。”
投降一念起,顿觉天地宽。
王承业紧绷的脸瞬间放松下来,他漫不经心对着王缙说道:“这有什么可慌张的?北京太原城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城中储备着两百万石粮草,我就不信叛军真能攻打下来。”
“就算太原城以外其他地方全部丢失那又怎样?只要这太原城仍然在我们手上,到时候朝廷自然会带兵前来救援!”
王缙觉得这主意不太靠谱,他硬着头皮询问道:“节帅,那要是朝廷来不及救我们呢?这远水可救不了近火,西京长安尚且朝不保夕,更何况咱们这北京太原!”
“那你说该怎么办?”
王承业干脆选择摆烂等死,他对着王缙嘲讽道:“要是你有本事去干掉姜天骄,那我现在就辞去所有官职,由你来接任太原尹和河东节度使!”
“节帅,话不能这么说啊!”
王缙对于大唐朝廷倒是忠心耿耿,可要是让他带兵出城跟姜天骄打仗,那他也觉得这跟去送死没什么两样。
更何况太原城只有五千官兵,这五千人还都是团结兵,战斗力自然比不上姜天骄的精兵强将。
就在王承业和王缙两人讨论局势之时。
侍卫进来节度使府禀报道:“节帅,姜天骄派遣使者前来见您。”
“你把他带来见我吧!”
王承业倒是想要看看姜天骄究竟想要干什么。
“是!”
侍卫很快就把姜天骄的使者带来节度使府。
火拔归仁为了能够立下功劳,他毛遂自荐主动请缨,作为使者前来太原城面见王承业,看看能否让他归降姜天骄。
“拜见王府尹!”
火拔归仁恭恭敬敬朝着王承业抱拳行礼。
“火拔归仁!”
王承业猛然拍打案桌怒斥道:“你这浓眉大眼竟然也投降叛军?难道你就不觉得羞耻吗?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碎尸万段!”
“王府尹,你这样说可不太好吧!”
火拔归仁完全不惧王承业的恐吓,他一脸不屑嗤笑道:“或许不久后你们就会成为这叛军的一份子,你也应该知道这所谓叛军本来就是大唐军队。”
“无论是高秀岩还是李归仁,他们本来都是跟我们并肩作战的亲密战友。”
“当初哥舒翰为了攻克吐蕃人的石堡城,他亲自率领陇右、河西、朔方、河东四镇兵马及同罗骑兵阿布思部共约六万三千人,众志成城同心协力,现如今却要自相残杀。”
“这一切灾难源头都是昏君奸相所造成的,可这最先牺牲却是我们各大藩镇的精兵强将,难道这些过错都是我们这些将士造成的吗?”
这话一出,王承业同样跟着动摇起来。
他当年也有参加石堡城之战,自然知道这所谓叛军本来都是大唐军队,大多数人还都是并肩作战的亲密战友,可眨眼间就要变成生死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