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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五章 悔恨的泪

第四零五章悔恨的泪_状元郎__笔尖中文  自王府辞出,苏有才不敢稍作耽搁,径往藩署街拜见杜藩台。

  杜藩台亦热情接待了他们,待苏有才讲明经过,他便掷地有声地摆明立场:

  “三位放心吧,此事关乎川省文脉存废,断无退让之理!否则我四川文官颜面何在,读书人文章何存?本司必尽全省之力,为苏解元据理力争,抗辩到底!”

  “多谢藩台大人!”苏有才三人激动道谢。

  从藩台衙门告辞出来,苏有马感慨道:“弘之这个解元真好使,出了事都抢着帮他。”

  “那当然,不然大家干嘛要拼命读书?”苏有才便与有荣焉道。

  得到这么多暖心的支持,他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恐惧了。

  他又对苏满道:“盈之,你先回公所休息吧,我跟你小叔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苏满问道。

  “别问那么多。”苏有马便自以为明白道:“你刚结婚,不适合去。”

  “哦。”苏满点点头离开了。

  待苏满一走,小叔便激动道:“想不到二哥也是同道中人,还以为就我跟大哥呢…”

  “想什么呢?我是要去拜见韦公公。”苏有才白他一眼道:“盈之还是少跟太监打交道的好。”

  “嗨,我以为是那种地方呢。”小叔讪讪道:“白高兴一场。”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去那种地方?!”苏有才又瞪他一眼。

  “劳逸结合嘛。”苏有马嘿嘿笑道:“其实我一个人去也行,我是说韦公公那儿。”

  “你分量不够…”苏有才道:“我这个当爹的必须得亲自去。”

  “行吧。”苏有马又讨了个没趣,问道:“不过都这么多人帮忙,咱还有必要去求太监吗?”

  “有。”苏有才点头道:“咱们求了一圈就不求他,万一他一不高兴,从中作祟怎么办?就当破财消灾了。”

  “有道理。”苏有马赞道:“二哥还挺全面。”

  “救儿子呢,不全面能行吗?”苏有才理所当然。

  镇守太监衙门位于蜀王府和布政司之间,作为皇权延伸,监督藩王和地方官的意味十分浓重。

  衙门口蹲着对威武的石狮子,照壁上‘皇恩浩荡’四个大字在夕阳下晦暗不明。

  八字墙下,分立八名全副武装的净军,目光阴沉地注视着他哥俩。

  苏有马奉上个大号门包,守门太监这才有了笑模样。

  “等着。”

  便拿着拜帖,小碎步进去通禀。

  不一会儿,那太监又出来对两人笑道:“进来吧,大公公正好有空。”

  两人道声谢,便跟着进了镇守衙门。衙门内青砖铺地,古柏遮天,又是黄昏时分,显得阴森森的。

  哥俩不敢东张西望,又跟着那太监走过穿堂,来到后堂廊下。

  “干爹,人带来了。”守门太监轻声禀报。

  “进吧。”里头传来一个年轻的公鸭嗓。

  苏有才哥俩躬身入内,便见堂中铺着光亮的金砖,一水考究的紫檀家具,陈设古玩珊瑚,十分奢华。

  ‘忠谨持身’的匾额下,一个穿着大红蟒衣的丰腴老太监,端坐在太师椅上。旁边侍立两个穿着青色直身,头戴钢叉帽的小火者。

  “这就是你们要拜见的韦公公,还不快点行礼?”一个小火者操着之前的公鸭嗓提醒他们。

  “拜见韦公公。”苏有才苏有马赶忙一揖到底。

  “免了。”韦公公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羊脂玉扳指,嗓音倒还比较正常。“看座吧。”

  “多谢公公。”两人这才在下首靠墙的官帽椅上正襟危坐。

  看茶后,韦兴缓缓道:“苏解元的事情咱家已经听说了,你二位能求到咱家这里,咱家很高兴。”

  说着他感慨道:“不像有些人,好似来咱这太监衙门一趟,自己也沾上骚气了一样。”

  “哪里哪里,老公祖常言韦公公急公好义,保境安民,学生一直仰慕得紧。”苏有才发现自己不要脸起来,也是…够不要脸的。

  “呵呵,这话不管真假,咱家都爱听。解元爹说的,咱家就更爱听了。”韦公公呵呵笑道:

  “咱家知道你们所求何事,只是咱家久不在京里,人走茶凉,纵有一些故交情谊,关系也没那么牢靠了。”

  “只求公公代为牵线,让我们到京里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苏有马说着奉上了一张面额千两的聚源票。这是他早到半天破开的。

  韦公公瞥了那汇票一眼,语气明显实在起来道:“咱家可以安排你们见我大哥。”

  哥俩心说老公祖诚不我欺,韦公公果然是拿钱办事的主儿。

  “但咱家也得跟你们交个底——不瞒二位说,咱家大哥处境也很难。他是团营提督,姓张名永,现在跟刘公公不太对付。”

  “…”哥俩闻言一阵无语,韦公公真是实在人,直接就告诉他们这钱白花了。

  “二位不必吃惊,这人啊,共患难易,共富贵难。太监也是人,当然也一样。”开了贵宾账户就是不一样,韦公公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据咱家所知,昔日义结金兰的八兄弟,就是文官所谓的‘八虎’,如今已经斗得不可开交了。掌管东厂的丘聚丘公公,先跟刘公公斗,落了个贬去南京的下场,东厂大权全握了在刘公公手里。”

  “谷大用谷公公想拔擢锦衣卫百户邵骐,硬是被刘公公驳回,可见刘公公一心要大权独揽,连锦衣卫都不容别人插手。”

  “我大哥为人正直,自然也跟刘瑾尿不到一壶里。”说着他叹口气对哥俩道:

  “所以咱家只能牵线搭桥,让你们到京里见一见我大哥,了解一下本案的内情。但要说帮上什么忙,很难啊…”

  “能见上张公公一面,就很有帮助了。”哥俩强笑道。

  有马心在滴血,见一面就得花一千两,这得卖多少酒啊?关键是还没什么卵用…

  又不禁暗暗一乐,太监要是有卵用,那不麻烦了吗?

  这时韦公公低低吩咐一声,小火者便收起那张汇票进了内间,不一会儿又拿出一张面值五百两的汇票,放在哥俩间的小几上。

  “公公这是?”两人不解。

  “找你们的。”韦公公便理所当然道:“办多少事收多少钱,我大哥没那么金贵。”

  “不必不必,就当我们孝敬公公的。”两人赶忙推辞。

  “咱家收的五百两里,就含着孝敬了。”韦公公淡淡道:“去京里花销大着呢,别跟咱家客气了。”

  “是啊,别废话了。”他身边的小火者也道:“我们干爹,向来一文钱不多收,当然也一文钱不少收。”

  “不能竭泽而渔啊。”韦公公也很为自己的原则而骄傲,叹气道:“可惜刘公公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年复一年的催逼,都快把老百姓逼反了都!”

  另一边,锦衣卫的官船已经过了重庆,快到夔州了。

  船行数日,舟中岁月倒也清净。锦衣卫得了钱宁的约束,并不骚扰苏录。

  海瀚还带着两名合江官差给他两口子看门,不让外人靠近。苏录和黄峨得以安坐舱内,或是展卷细读,或是吟诗作对,来之安之,怡然自得,丝毫不觉旅途枯燥。

  钱宁反倒不安起来,背着手在船头来回踱步,江风吹得他鼻子通红,都不带停的。

  “干爹,咋了你这几天?”络腮胡给他披上件斗篷,轻声问道:“就跟掉了魂儿似的。”

  “唉。”钱宁叹口气,紧了紧斗篷,低声道:“老子感觉被龟儿子坑喽。”

  络腮胡忙问:“谁敢坑干爹?老子弄死他!”

  “还能是谁?匿名举报苏解元的那龟儿子呗!”钱宁狠狠啐一口道:

  “个龟儿子,可把老子坑惨喽!没他这封举报信,老子最多再完不成任务,回去靠边站,还是锦衣卫最年轻的千户。”

  “这下倒好,回去扒了这身官衣都是轻的。”钱宁郁闷道:“弄不好还得蹲大牢…”

  “啊,怎么会这样?”络腮胡惊得合不拢嘴。

  “错就错在,老子错判了苏解元的声望。”钱宁叹气道:“我本以为他一个刚中解元的山里娃,就算在合江有些名气,出了泸州也就没人认识了。这种小子抓了也就抓了,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结果昨天在重庆你也看到了,”他心有余悸道:“朝天门码头上人山人海,锣鼓喧天。从知府到知县,从乡绅到百姓,起码上万人一起迎接那小…苏解元。”

  他本想说句‘那小子’,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变成了苏解元。

  “是啊,这苏解元究竟有什么魔力?竟能让知府大人带着满城乡绅亲自迎接。那般阵仗,跟接钦差差不多了。”络腮胡也不可思议。

  他猜测道:“是不是因为两地离着太近?他们也把苏解元当成了…自家孩子?”

  “你把你家孩子当成钦差迎接?”钱宁一阵焦躁道:“别说他一个解元了,就算是个状元,也不该这么大阵仗啊!”

  “可偏偏就这么大阵仗,你说邪门不邪门…”说着他颓然一叹道:

  “堂堂四品知府闲着没事干了吗?搞这么大阵势迎接他干嘛呀?”

  说到后来,他都带出哭腔来了,双手覆面道:

  “我看苏解元的名声,一点不比他师父小!给刘公公招了这么大麻烦,我还想活吗我?自己死去算了…”badaoge/book/71233/55609729.html

  请:m.bad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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