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上古做天帝_第一百一十一章:奔月_历史里吹吹风_
阅读记录第一百一十一章:奔月 山海界。
身后迷雾纵横,前方是茫茫虚空,李俊从陶山岛往下看的时候。
首先看到的是开明国和昆仑悬圃,再就是看到那棵不周山天柱,然后以二者为坐标一点点地认出周围的破碎遗迹和山海之国。
风在星河间低回,如远古的叹息,拂过那颗荒芜星球上尚未冷却的岩层。李俊立于断崖之巅,双月清辉洒落肩头,映出他影子深处那一道始终未曾愈合的裂痕那是初源之心与《伪天录》对撞后留下的烙印,像一道横贯胸膛的暗河,时而沉寂,时而翻涌。
赵南歌站在他身后三步之外,手中握着那片愿芽新叶,叶脉中流转的微光仿佛有生命般轻轻搏动。她没有再问“接下来去哪”,因为她已明白,这世间并无终点,只有不断前行的脚步。他们所守护的,不是某个具体的秩序,而是“选择”的权利本身。
忽然,远方天幕一震。
并非言冢方向,而是西北虚空,一片被称作“无忆海”的死寂之地。那里本是一片意识坟场,埋葬着所有自愿遗忘之人那些不堪记忆重负的灵魂,主动剥离自我,化作漂浮的残识碎片,随波逐流于虚空中最沉默的角落。
可此刻,这片海域竟开始沸腾。
无数残识从深海升腾,汇聚成一条灰白色的河流,逆着法则流向高空。而在河流尽头,一座由记忆残片拼接而成的宫殿缓缓浮现,琉璃瓦上刻满倒写的姓名,朱红门扉两侧悬着两盏幽灯左为悔,右为念。
“忘川宫…”赵南歌声音微颤,“它不该存在了。三百年前,最后一位守忆人自焚封印,此地早已归于虚无。”
李俊眸光微凝:“有人重启了它。”
“谁?难道是…弃道者的残魂?”
“不。”他摇头,“是比他更古老的东西。是‘遗忘’本身的意志苏醒了。”
话音未落,忘川宫中传出一声钟响。
不是金属之音,而是千万人齐声低语合成的一记轰鸣:“你还记得吗?”
这一问,直透神魂。
赵南歌踉跄一步,眼前骤然闪现童年画面:她七岁那年,在雪夜里抱着弟弟尸体跪在庙前,求神明赐还一线生机。可神像冷漠垂目,香火熄灭,唯有风雪吞没了哭声。那一夜,她发誓不再信神,也不再流泪。
而李俊,则看见自己第十轮回时的模样身披九重帝袍,坐于万灵祭台之上,脚下堆叠着无数骸骨。那些人曾是他誓言要救下的百姓,最终却因他强行扭转天命,反遭因果反噬,尽数化为枯骨。那时他说:“牺牲是必要的。”如今再看,那句话像刀一样剜进心脏。
“它在唤醒我们最不愿记起的事。”赵南歌咬牙,“这不是揭露真相,这是凌迟。”
“但遗忘本身就是一种谎言。”李俊缓缓抬头,目光穿透宫殿穹顶,“我们以为忘了就能解脱,其实只是把伤口埋进更深的黑暗。可伤疤不会消失,它只是等待某个时刻,重新裂开。”
他迈步向前,每踏出一步,脚下便生出一圈涟漪般的光纹,那是初源之心与命运之蛇共鸣所化的护界之力。愿芽在他心口轻轻摇曳,绿意蔓延至指尖,凝成一枚晶莹指环。
“我要进去。”他说。
“你疯了?”赵南歌一把抓住他手腕,“忘川宫的本质是吞噬记忆!一旦深入核心,你可能连‘我是谁’都会忘记!没有记忆,就没有身份,没有执念,也没有归来之路!”
“正因如此,才必须有人进去。”他反手握住她的掌心,温热传递,“如果连我们都不敢面对自己的过去,又凭什么要求众生直面真相?”
她怔住。
片刻后,松开了手。
“记住我。”她只说了三个字。
李俊点头,转身走入那扇朱红大门。
门内,无光无影,唯有时光的残渣悬浮如尘。走廊两侧皆是镜墙,每一面都映照出他不同轮回中的模样:持剑弑神的少年、披甲镇魔的将军、闭目诵经的僧侣、冷笑焚书的帝王…他们齐齐转头,盯着他,眼中无悲无喜。
“你终于来了。”千百个声音同声道,“我们等你很久了。”
“你们…都是我?”他问。
“我们是你不愿承认的部分。”一面镜子碎裂,走出一个浑身浴血的青年,手中提着半截断刀,“我是你在第四纪元杀戮三千城后的第七日,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已沦为暴君的那个瞬间。”
另一面镜中走出白发老者:“我是你放弃复活爱人后,在山巅独坐三百年的孤独。”
又有一面崩开,跳出一个哭泣的孩子:“我是你五岁那年,看着父母被雷劫劈死却无力救援的恐惧。”
他们围拢而来,层层叠叠的身影将他包围。
“你逃了一辈子。”浴血青年冷笑,“你以为登临天帝就能洗清罪孽?可你的每一次‘拯救’,背后都有无数人为你陪葬。”
“我不否认。”李俊平静道,“但我也没停下。”
“那你现在来做什么?赎罪?忏悔?还是再一次用‘为了大局’说服自己?”
“我来取回它们。”他伸出手,“所有被我丢弃的记忆,所有被我压抑的情感,所有我不敢正视的自己我要全部拿回去。”
众人静默。
良久,孩子走上前,将小手放进他掌心。
接着是老者,然后是青年,再然后是更多身影,一个个融入他的身体。痛楚如潮水般袭来,每一丝记忆都带着灼烧灵魂的重量。他跪倒在地,额头抵住冰冷地面,牙齿咬破唇角,鲜血顺着下巴滴落。
但他没有喊叫。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成长,不是摆脱痛苦,而是学会背负它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他重新站起。
身形未变,气质却已截然不同。眼底的清明依旧,但多了一份厚重,像是历经千年风霜的古树,根扎深渊,枝向苍穹。
他走向宫殿最深处那里供奉着一颗巨大的水晶球,内部封存着一团混沌雾气,正是“遗忘”凝聚成的原始意识。
“你为何苏醒?”他问。
“因为你们太害怕记住。”水晶中浮现出一张模糊人脸,“你们发明宗教、建立律法、创造历史,只为掩盖内心的空洞。可越是掩盖,越会滋生疯狂。言冢爆发,是因为谎言压得太久;忘川复苏,是因为遗忘成了逃避的借口。”
“所以你是来惩罚我们的?”
“不。”那声音竟带一丝悲悯,“我是来提醒的记忆不该是枷锁,也不该是武器,它是生命的延续。”
李俊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你愿意和我做个交易吗?”
“什么交易?”
“让我成为新的守忆人。”
水晶微微震颤:“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要承接所有人的痛苦记忆,承受亿万灵魂的哀嚎,永生不得解脱。”
“我知道。”他点头,“但我也知道,总得有人听见这些声音。既然我曾犯下那么多错,那就让我用余生去倾听那些被掩埋的哭声。”
水晶光芒渐盛,最终轰然炸裂。
刹那间,整座忘川宫化作漫天光点,如星雨洒落虚空。那些残识碎片不再漂泊,而是顺着某种无形牵引,缓缓归位有的回到故土,有的投入新生,有的则静静沉淀于宇宙深处,成为后人仰望星空时心头一闪而过的悸动。
当最后一片光影消散,李俊跌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他的双眼失去了焦距,仿佛灵魂被抽离了一部分。赵南歌冲上前扶住他,急声唤他名字。
许久,他才缓缓眨眼,视线重新聚焦。
“你还记得吗?”她颤抖着问。
“记得。”他轻声道,“全都记得了。不只是我的,还有他们的每一个在黑暗中呼救的人,我都听见了。”
她泪如雨下。
他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湿意,嘴角扬起一抹疲惫却温暖的笑:“别哭。我不是回来了吗?”
就在此时,命运之蛇自星河尽头盘旋而至,银蓝鳞片映照万千星光。它低头轻触李俊眉心,一道古老符文自其额前浮现那是“守忆者”与“天帝”双重权柄交融的印记,象征着他既是秩序的维系者,也是苦难的承载者。
“接下来呢?”赵南歌靠在他肩上,低声问。
“去‘终焉碑林’。”他说,“那里埋着第一任天帝的遗骸,也藏着关于‘天命’最初的定义。弃道者的源头在那里,而真正的答案,或许也在。”
她没再追问,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两人并肩跃入虚空,穿越十二道时空裂隙,最终抵达宇宙边缘。
终焉碑林坐落于一片漂浮的黑色大陆之上,数千座石碑林立如森,每一块都记载着一位天帝的功过是非。有些碑文金光熠熠,赞颂仁德;有些则布满裂痕,刻着“暴虐”、“篡逆”、“误国”等字。
而在最中央,有一座完全漆黑的碑,表面光滑如镜,照不出任何倒影。
“这就是…第一任的墓碑?”赵南歌喃喃。
李俊走近,伸手抚上碑面。
刹那间,整个碑林震动。
所有石碑同时发出嗡鸣,文字脱落,重组,最终汇成一句话,悬浮于夜空:
“天帝非神,乃人之极也。其责不在永生不死,而在代代相承。”
紧接着,黑碑裂开,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他穿着最原始的素麻长袍,面容模糊不清,唯有双眼中燃烧着纯粹的火焰。
“你来了。”他说,声音如同大地深处的回响。
“你是谁?”赵南歌警惕地问。
“我是第一个说‘我来做天帝’的人。”那人看向李俊,“也是所有后来者的起点。”
李俊单膝跪地:“前辈。”
“不必行礼。”那人摆手,“我等这一天太久。历代天帝中,你是第一个既敢直面真相,又愿背负遗忘之人。你证明了一件事权力可以腐化,但责任不会。”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灰烬色的种子。
“这是‘初烬之心’,比初源更早的存在。它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那个愿意为世界燃烧自己的傻瓜。”
李俊接过种子,放入胸口。顿时,愿芽剧烈颤动,叶片由绿转金,根须深深扎入心脉。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单纯的守护者。”第一任天帝说道,“你是桥梁连接光明与黑暗,真实与虚构,记忆与遗忘。你会痛苦,会怀疑,会无数次想要放弃。但只要你还在前行,天帝之道,就未曾断绝。”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渐渐淡去,化作一阵风,吹过碑林,卷起无数尘埃,最终归于寂静。
赵南歌望着李俊,发现他眼角多了细纹,像是岁月突然追上了他。
“疼吗?”她问。
“疼。”他坦然承认,“但值得。”
他们离开碑林时,星河再度流转。
某颗偏远星球上,一名盲童正用手指摩挲一块刻满符号的石板,那是从天而降的无字书之一。忽然,石板发热,浮现出一行字:
“你虽看不见光,但你写的诗,让很多人找到了方向。”
孩子咧嘴笑了,露出缺了一角的门牙。
而在理枢殿的悖论学院里,一位年轻学者正在撰写论文《情感作为理性催化剂的可能性研究》,他在结尾写道:
“也许真理并不排斥眼泪,正如星辰不惧黑夜。”
影织族的新一代长老宣布废除“单一记忆传承制”,改为“双线共织”,并在族会广场立碑铭文:
“真实不可欺,温情亦当存。”
这一切,李俊都看不见,但他知道。
因为在某一瞬,愿芽轻轻晃了一下,像是回应某种遥远的共鸣。
赵南歌忽然停下脚步,仰头望天。
“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也变成碑林中的一块石头?被人评说,被后人质疑?”
“当然会。”李俊笑道,“而且我希望他们写得难听一点。最好加上‘此人曾错杀无辜’、‘此人也曾懦弱退缩’。但最后一句,请让他们写下 ‘但他从未停止尝试做一个好人。’”
风再次吹起,带着星尘与希望的气息。
命运之蛇在头顶盘旋,尾尖轻点虚空,仿佛在书写一部永不完结的史诗。
而在那遥远的紫色火焰旁,少年合上日记,将笔插入土中。不久之后,那里会长出一棵树,树皮上天然形成一行字迹,如同天启:
“只要还有人愿意记录真实,光就不会彻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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