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精打细算
清早，北极武醒来后发现其余人已经都起来了。
今天又是劳累的一天，北极武洗了把脸，然后挑着扁担出去打水。
路上遇到了张大娘家的儿子出来打水。
“武哥，俺家的麦子收拾好了，你家要帮忙吗？”
张老大和张老二主动想要帮忙，想要多吃一顿饭。
北极武说：“不用，今天就忙完了。”
两兄弟见状就打了声招呼回家了。
北极武挑水回家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村子里几户人家变得和善了很多。
虽然还有人看到自己就躲，可有几户都是客气的微笑。
招呼没有打，态度是传递到了。
北极武回家时，香兰正在给马喂草，高葱连带着女儿过来帮忙干活，从外面捡了些柴火回来。
“武哥。”
“爹爹！”
看着过来蹭饭吃的两人，北极武询问：“艾大可昨天收麦了吗？”
高葱连说：“他回去又煮了点麦子吃了才睡，我出来的时候他正在做饭。”
北极武觉得这种人应该是没救了，不是官府给他发老婆的话，他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
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后，软弱的性格没几年就会暴露出来，再加上村民之间的纠葛越来越深，迟早是最早被吃干净的那种废物。
“不用管他死活，家里的孩子你要舍不得就继续在那里住，要是舍得的话，就过来住。”
北极武给了高葱连一个选择，更多还是对艾大可昨天不帮自己的愤怒还击。
高葱连犹豫了一下，很快询问说：“能把小的带过来吗？小的还没有断奶。”
“可以。”北极武觉得无所谓，正好也让几个姑娘都学习学习如何带孩子。
孩子是劳动力，也是帮手。
北极武不担心搞不懂带孩子的寡妇。
搞不定是因为不敢硬上，真硬上了也就那回事了。
给别人拒绝的机会，别人就多半会拒绝，就像是高葱连本来就是卖到这里和原来家庭没关系了，非给她一个照顾孩子的人情，人家自然就选择照顾孩子。
北极武意识到自己的道德水平和这个时代不符，但在无法说服自己的情况下，还是继续允许这个二十三四岁的女人照顾她的未断奶孩子。
食物的问题依旧严重，如今又多了三张嘴巴。
“带个小的就行了，你若是多带一个，那就都回去，继续过你们的苦日子。”
高葱连迅速点头，“知道，武哥你也不容易，我知道好歹，等孩子稍微大一些，我就给你生孩子。”
北极武不想那么早要孩子，略感奇怪的看着这个还算标致的女人。
“你看起来长得不错，以前是哪里人？”
高葱连露出难过的表情，委屈的说：“我家以前是晋州城里的工匠，因此多少能吃饱饭，后来贼兵连工匠也不放过了，一家老小就剩我自个儿苟活，从一伙人那里卖到了另外一伙人那里，最后跟了那人。”
北极武询问：“你可会什么本事？”
高葱连回答说：“我跟家里人学过搓麻编布，做些打仗运粮用的麻袋，也会做斗笠草帽，还有席子，洗衣做饭也都勤快，腌菜咸菜也会做。”
北极武多少好受了一些，起码这个吃饭的人确实是有点本事，能制作各种自己目前需要的东西。
“那你就在这里住下吧，多做些麻袋和席子。”
高葱连点了点头，又询问：“不做些腌菜咸菜过冬吗？我看厨房有不少盐巴。”
北极武说：“你看着做吧，平时忙不过来就让李红帮你照顾孩子，也都学学怎么照顾小孩。”
李红从屋子里走出来，“哥你放心，照顾孩子的事情我都会，弟弟妹妹从小就是我带大的，我现在就能生孩子！”
已经十八了的李红很担心自己的问题，她十八岁了，再不生孩子就真的老了。
而且别人都是倒贴，自己这边让北极武吃了亏，白白浪费了那么多麦子，还没有一点嫁妆。
李红现在很慌，想要赶紧生孩子证明自己的价值。
北极武说：“不着急，赶紧吃饭，我还要去外面干活。”
“好！”李红等人去端饭。
高葱连回去带孩子，小女儿细丹则是老实的站在一边，等别人吃完了才有空碗用。
北极武这一次没有表现得太善良，不然全村妇女小孩就都过来蹭饭吃了。
吃完饭后，北极武骑着马去干活。
在路上，北极武就看着附近的荒田。
“种菜这种事情女人也可以做，收麦收粮这种事情只是慢一点，也不是不能做。”
“她们的口粮钱不能都是我出，他们自己也要出一部分，这才是家庭成员的职责。”
北极武又打量着附近的田地，“山上的田地开采太难了，还是这边路上的田地好，今年争取开十亩地，三十亩地勉强够用。”
“养几只鸡，几只羊，再存一年多的钱买一头牛，这日子就舒坦了。”
“家里女人越来越多，负担也越来越重，迟早有撑不住的那一天。”
“得让她们劳动，可以做饭洗衣服，可以收拾屋子织布养鸡，也可以挑水制作一些能卖钱的工艺品和麻布。”
“一个麻袋二十文钱，抵得上是十多斤粟米了。”
“一双草鞋三文钱，差不多一天，一年经济价值千文就是一两，每天吃粮两斤，一年七百斤粮食也就不到二两。”
“还是有点亏…”
北极武思考着，每个姑娘提供的价值必须要高于五文钱才对得起每天三顿饭。
“对哦，她们除了编草鞋还可以洗衣服做饭挖野菜，去山上采集野果，可以采集灯心草和麻草制作麻绳等各种工具。”
“还可以伺候我。”
北极武想着家里四个姑娘一个人妻一个小姑娘，虽然还要多养一个别人的儿子，不过等以后也可以放牛养活给自己这个地主干活。
“将来地多了，肯定要雇人给我干活，现在就当是投资吧。”
一个人确实是无聊，北极武觉得现在累虽然累了点，但是多少有点事情做，回家之后也能过上舒服日子。
尤其是冬天大雪封山，家里女人多了也好热闹一些。
“被子也要多搞一些。”
北极武想着未来的事情，坐下老马不需要催促，自己就沿着路回到了熟悉的温家大宅。
温家的丫鬟看到北极武来了，客气的喊道：“武爷，这边请。”
北极武下马进门，刚进入宅子里就见到了少奶奶秋月。
“武哥，你来了，进屋喝口水吧。”
北极武看着眼神直勾勾的少奶奶，忙拒绝说：“不了，早点干活吧，别耽误了农活。”
自家已经不少事情了，北极武宁愿养别人儿子，也不愿别人帮自己养儿子。
高秋月又没有办法说的太直接，看北极武还了马就往外走，也只好等中午再说了。
北极武闷头干活，等中午吃饭时也吃饱了就去外面躲着，下午干完活就马也不骑，女人也不骑，直接拿了钱走人。
“是个好汉。”温赵虎一家看着离开的北极武，感慨这人实在。
温夫人也叹道：“这小伙不光长得周正，人也周正，做人有本分，可以深交。”
少奶奶秋月又失望又轻松，表情复杂的看着那背着粮食回家的坦荡男子汉。
温经论没有介意妻子在这次事情里的表现，本来就是他爹妈的主意，而且他爹同意给他再买个妾生孩子。
结婚几年，再漂亮的女人都腻了，而且秋月像是木头一样，从结婚第一天开始就感觉很没意思。
“等明年再找他过来帮忙，他穷的那个样子，买不起麦钐，最后还是要给咱们家干活。”
温经论尽管瞧不起北极武，可也清楚这是优质劳动力，家里那么田地不论是耕田还是收麦，都需要强壮的劳动力才行。
耕田的牛也忙不过来，一头牛一天最多耕地两三亩，农忙时间差不多十多天，和收麦子差不多，也就是二三十亩。
温家需要五头牛才能勉强够用，不至于把牛累死。
北极武所在的北田村目前不到三十户，有牛的就两家，都是北字开头的人家。
牛是朝廷发的，土地也是，至于朝廷是从哪里搞来的牛和土地就不知道了。
按照历朝历代的规矩都差不多。
五口抽一兵，一兵五十亩，两兵一头牛。
北极武家的牛被他哥卖了，低价卖给了县里一个神婆。
马的价格比牛贵，也更娇气，像是北田家和北宫家的马，都是军屯那边贪污腐败卖出去的，一般都是快退役的老马。
北极武背着粮食回家，走着走着忽然听到附近草丛里传来声音。
因为没有带镰刀，北极武此时身上也没有顺手的武器，于是捡了块石头勉强当作武器。
野鸟？
北极武懒得去探究真相，快步离开这个地方。
刚走了十多步，就见身后传来了奔跑的声音。
北极武转头一看，就见一只一米高的灰色野猪冲着自己哼哼哼的冲了过来。
“草！你是来配种的？”
野猪没有獠牙，但是看起来非常凶狠，直接对着背着米袋子的北极武咬了过来。
北极武抬起脚，一脚将猪头踩在了地上。
惯性让母猪的屁股撅了起来，又被北极武单手镇压在了泥土地上。
“原来是闻到了米味。”
北极武单手抓住野猪的后腿，一手拖着猪，一手扛着米袋子往回走。
光华日之下，一个人扛着米袋子走在乡间小路上确实是很危险。
换成是孤儿寡母的话，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上次也差不多是这条路。”
北极武嘟囔了一声，朝着不远处的村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