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山农
李红很难受。
却也必须要挤出微笑，给屋子里的男女端过去一碗煮烂的猪肉排骨汤。
“哥，该吃饭了，下午就开始煮肉了，现在肉烂烂的，最好吃了。”
李红笑着给北极武放下一碗肉，如果没有坐在北极武身边的姜蓉，她此时的微笑绝对是真心实意。
北极武上炕吃饭，用筷子夹着煮了三四个小时的猪肉，就着馍馍吃了一大口。
旁边姜蓉姜草，看的直流口水。
北极武咀嚼着馍和肉，过了几秒钟才说：“给她们一碗粥先垫垫肚子，以后你们好好相处，你们只要乖乖听话，老实干活，吃饭的事情我来解决。”
“一头牛，一口锅，一担粮食，这几天我带回来的粮食还少吗？别瞎操心，吃饱了就好好把屋子收拾收拾，弄些泥巴砖头过来，准备盖房子了！”
北极武坐在炕上批评李红。
李红被北极武这么说，也意识到了错误。
“哥，我错了，我就是担心家里粮食不够吃，我和妹妹都穷怕了，饿肚子饿的难受。”李红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哭的比刚才姜蓉更狠，抽泣的说：“我再也不想过以前那苦日子了。”
北极武面无表情的说：“哭又不能解决问题，赶紧出去干活，新来的先喝稀的，你们几个一人三块馍一碗汤，吃点油水就行了，我来吃肉。”
李红迅速说：“是！爷！”
北极武纠正说：“以后在家喊我厂长，外面男人女人喊我族长，你们都是过来帮忙干活的。”
“官府不让一般人养奴仆，咱们是同村所以没问题，但也要注意些，遇到外人就说是来我这里帮忙的。”
李红应声说：“是，场长。”
他不说是哪个字，别人都以为是晾晒场的场。
高葱莲询问：“场长，细丹怎么喊？让她继续喊爹行吗？”
北极武直接说：“和你们一样吧，去给姜蓉姜草端一碗稀粥，垫垫肚子，细丹以后跟你姓高。”
高葱莲对女儿改姓的事情没啥感觉，反正都卖了，也不讲究那个。
姜蓉站起来说：“我自己去端就行，不用麻烦李红。”
北极武说：“行，你们出去吃饭吧，沐传亮和小孩婆子过来了也给三碗稀的。”
“好嘞。”李冰答应了，笑着放下帘子回去盛饭。
她比姐姐李红乐观许多，又看着北极武隔三差五搞到粮食和钱，生活越来越好，自然也愿意接纳新同伴。
李红主要是当姐姐当惯了，为了全家考虑太多，不相信日子能一直好下去，努力的希望节俭，控制消耗。
北极武是担心人饿了很久，肠胃需要慢慢适应。
不过这就是多虑了，至少这边村子没有那么严重。
只要还是青山绿水，一般都饿不到那种极端地步。
大旱，颗粒无收，一点水都找不到，流民就开始逃荒了。
沐传亮和母亲孩子一起过来蹭了一顿饭，然后又一起回家过日子，留下了姜蓉和姜草。
村子里总共三十户人家，北极武已经收了四家的人。
晚上，北极武和一大家子挤在一起睡觉。
大炕也能睡下，就是挤在一起太热了。
北极武嫌弃人太多了，坐起来说：“今天凑合一晚上，明天收拾一张席子，几个小孩睡在堂屋门口。”
李红说：“现在就让她们过去吧，睡麦秸上就行。”
“行。”北极武也觉得没问题，“香兰，细丹，姜草，你们和葱莲一起去外面睡。”
几个姑娘小孩人妻都应到道：“好！”
麦秸和晒干的青草差不多，并不硬，睡着也还可以。
穷人家都是睡这个，所以也感觉不到歧视或者虐待。
只要能吃饱饭，别的都无所谓，对几个小姑娘来说睡在草堆里就很舒服。
牛棚里的牛还在吃草，勤劳的小姑娘们利用饭后时间打了不少的青草回来。
对于牛这种珍稀动物，小孩子和女人都非常郑重的给了优待，还给它铺了麦秸，收拾干净了牛棚。
在大部分农村地区，老人和小孩都是和牛羊等牲畜睡在一个地方，在距离栓绳两米外的地方睡觉。
碍事的小孩子分出去睡觉后，北极武和姜蓉、李红、李冰、秀兰一起美美睡了个踏实觉。
早晨，北极武闻着肉味儿醒来。
“厂长，饭做好了。”
高葱莲和姜蓉坐在炕上整理着麻布，见北极武醒了就打了声招呼。
北极武坐起来看着正在裁剪麻布的两人，知道这两人是要给自己做身符合这个时代的袍子。
厂长有些不好听，北极武感觉叫主人挺好的。
可那是奴隶制，是开历史的倒车，厂长才是进步的称呼。
可总觉得厂长有些别扭，要是一般干活的这么喊也就算了，大早晨被身边的女人这么喊，有一种赶工上工的感觉。
“其实我懂得还是挺多的，你们叫我先生吧。”
北极武懂得确实是多，在几次试错后，终于找到了一个介于主人和厂长之间的体面称呼。
既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地位，又不显得越级冒犯，同时也稍微亲切了一些，对自己和别人都好。
高葱莲和姜蓉奇怪的看着北极武，这称呼总是改来改去。
好在总是改来改去，现在再改也没什么。
“先生。”姜蓉首先称呼北极武为先生。
高葱莲也同样是卖身进来，跟着喊：“先生。”
两人都是卖进来的，不会谈什么主权。
李红李冰也算是卖进来的，虽然看起来有些自主，实际上该听话还是会听话。
这里不光是封建男权时代，更是一个需要吃饱饭的贫穷时代，两个卖身进来的丫鬟没有那么大的脸面。
也就是北极武家里没有别的男人，也没有亲人，不然绝对轮不到李红提意见。
北极武听着两个少妇的称呼，一整天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我的衣服不用做那么大，简单一些按照我这个四角裤做就行了。”
北极武脱下自己刚好到膝盖的短裤，丢给两人。
“照着做就行了，这是我们山农族的特殊服饰，干活方便。”
北极武撒起谎来非常自然，“山农族都是短发，女人也可以把头发剪短一些，这样干活的时候头发不会碍事，既然你们现在是我的人了，也是山农族，可以按照我的规矩来！”
北极武算是想明白了，异族异类拥有奇怪规矩就很正常。
虽然朝廷对这种夷族的态度不好，但是朝廷对底民更加不好。
不论是语言还是生活习惯，与其适应别人，不如让别人适应自己。
高葱莲和姜蓉都迟疑了一下，可还是答应道：“是，先生。”
北极武非常高兴，心想：女人就是好说话，思想开明，不愧是善于进步的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