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团队
庄杋没动，华生也没有。
空气凝固了几秒，直到黑暗中的身影缓缓站直，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女孩，身材娇小，身上穿着一套洗得发白的灰色衣物。
一层橘白相间的柔软短毛，覆盖了她的裸露皮肤，头顶生出一对猫耳，身后拖着一条轻轻摇摆的尾巴。
她的脸保留着人类的清秀轮廓，颧骨却更高，鼻梁更塌，嘴唇也变得很薄。
这些特征组合在一起，呈现出一种介于人类与猫科动物之间的怪异美感。
她就是华昕。
女孩高举着手枪，语气紧张：
“你们是谁！”
“妹，是你吗......”华生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
“你是......”
“是我，华生！”
女孩身体一僵，那双翡翠色的猫眼猛然睁大，死死盯着眼前这张陌生面孔，既困惑又戒备。
庄杋才意识到，两人还在伪装状态。
他打开手提箱，剥离了自身的纳米皮肤，显露出本来面目。
华生也立刻照做，卸掉脸上那层属于“乔治”的伪装。
当华昕看清哥哥那张熟悉的脸时，警惕瞬间瓦解。
“哥！”
她带着哭腔冲了过来，扑进华生怀里。
华生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堵住了，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他那颗悬了几个月的心，总算落地。
庄杋站在一旁，看着这对兄妹重逢，没有打扰。
过了片刻，华昕的情绪才逐渐平复，她擦了擦眼角泪水，目光落在庄杋身上。
“无涯哥，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
庄杋视线扫过仓库，到处一片狼藉。
他之前留下的几盏驱雾灯也全被破碎，黑暗吞噬了每一个角落。
“这里发生了什么，外面那些人？”
“我不知道。”
她摇摇头：“我听你的话，一直待在这里，没有出去过，后来，我听到外面传来奇怪的声音，很快，那群人就闯了进来。”
她声音发颤，努力回想着。
“他们一进来，我就开枪，但是他们的人太多了，打碎了所有驱雾灯，想把我赶出来。”
“灯一碎，我就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很痛，骨头都要断掉了，等我清醒过来时，已经变成现在这样子。”
她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覆盖短毛的手，爪子上还有血丝。
“他们进来后，想扛着我走，我当时脑子很乱，只想抓破所有的东西，而且......身体也比以前灵活了很多。”
华昕的脸色微白：“他们有五个人，我......我挠了四个，还有一个跑了。”
挠，好文雅的表达方式。
庄杋很能体会她此刻的心理恐慌，第一次动了挠心，总会不习惯，等挠多了就习惯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
华昕想了想：“大概两小时前。”
他点头，见华昕仍然心有余悸，小声安慰：“没事，你是自卫，做得很好了。”
随后，庄杋走出仓库，蹲下身，仔细检查那些尸体。
武器是砍刀和铁管手枪，保养很差。
衣服是典型的拾荒者打扮，由不同材质的布料拼接，磨损严重，沾满了泥土。
他发现这些人的衣服背面，都有一个用白色涂料喷绘的巨大臂骨图案。
这个图案，他在别处的垃圾场里，见过不止一次。
显然，自己离开时还是被人盯上了。
只不过这伙人没料到，仓库里还有一个女孩，而且火力凶猛，一时间没能啃下来。
当初庄杋给了她两把手枪，还有一把改装过的监控步枪，瞄准大门方向，可以全自动射击。
“敌人是有组织的，规模不明，现在跑了一个通风报信，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庄杋站起身，声音很沉：“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华生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看了一眼仓库：“广土哥，这块地......”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全烧了吧。”
三人立即行动。
他们将仓库里有价值的东西搜刮一空，华生负责背麻袋，华昕负责拿枪械。
庄杋将四具尸体拖进仓库，然后一把火将其点燃，顿时烈焰升腾，黑烟直冒，发出“噼啪”声响。
做完这些后，庄杋调动体内不多的诡雾，搅浑了仓库周围的残留诡雾。
特别是属于华昕的那一丝独特诡雾，被他吸收得一干二净。
他不认为会有魔将级别的存在出现在这种地方，也不认为除了自己，还有哪个人类能感知到诡雾的细微差别。
但小心点，总无大错。
一切处理完毕后，三人转身没入荒野，消失不见。
半小时后，三人在一处相对安全的郊外废墟停下。
庄杋看着眼前的兄妹二人，内心清楚，也是时候摊牌了。
他们三人的关系已经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接下来的路是分是合，必须有一个明确方向。
而兄妹的选择，也决定他下一步该启动哪套应对方案。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庄杋问。
“打算？”
华生站在原地。
之前为了越狱，他习惯了听从庄杋的各种细致安排，等真正获得了自由，反而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看了一眼华昕，两人都有些茫然。
在这片废土，除了努力活下去，很少有人会思考明天。
现在华昕变成了猫人，恐怕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被狩猎的目标。
“广土哥，我不知道。”
一旁的华昕，默默抓住哥哥的衣角，她态度很明确，哥哥去哪，她就去哪。
华生抬起头，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庄杋身上，试探性问：
“要不…我们兄妹俩继续跟着你，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华昕连忙点头，一脸希冀。
庄杋看着这对在废土中挣扎求生的兄妹，语气变得郑重：“既然这样，我就开诚布公吧。”
他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我需要留在临海城附近，确认一个家人的下落，是生是死，我都要知道。”
“在此期间，我会努力拾荒，赚钱，将团队武装起来。”
那一手“点垃圾成金”的古怪能力，足以让庄杋在极短的时间内积累资产。
“我还有一个固定的合作商，叫毛山王，他比较靠谱，这点华昕你应该清楚。”
华昕点了点头。
“但问题在于。”
庄杋语气变得严肃：“我目前的身份很敏感，核子集团在全城通缉我，你们跟着我，会有很大危险。”
“所以你们要考虑清楚，是否要卷入我的麻烦里，好好想，不用勉强。”
他看着两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们想离开，我给你们一笔钱，足够在别的地方安顿下来。”
华生一脸凝重。
“广土哥，我只有一个问题。”
“你说。”
“你会管我们的饭吧？”
庄杋看着他们，许久后，缓声承诺：
“饭管够。”
“那就行了。”两兄妹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