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杋看着他,知道这只肥猫在撒谎。
价格肯定被压得极低,否则老猫不会这么费力气去砍价。
他也没揭穿,利索地拿出两万金钞。
毛山王接过钱,清点一遍,脸上笑容更灿烂了。
“我最近在城外采购,所以你们的货需要送过来,等我那边忙完了,再亲自来你们的回收站收货,三天一趟。”
“好。”
送走毛山王后,三人走进回收站。
华昕突然停下脚步,捂住了自己的右手掌,脸色不适。
“怎么了?”华生发现了她异样。
“手掌有点刺痛,发热。”
庄杋看了眼,知道是怎么回事:“纳米皮肤有副作用了。”
他之前曾尝试,让华昕也覆盖纳米记忆皮肤,又担心变种人与人类的体质差距太大,就先从手掌测试一下。
很显然,纳米虫进入她体表后,识别系统出现混乱,产生强烈的排斥反应。
没办法,只能放弃了。
庄杋打开手提箱,收回她手上的纳米流体,轻声说:“为了安全起见,以后你还是得戴上面具,遮住全身。”
华昕顺从点头。
华生叹气,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不会很久的,等我们有了立足根基,有强大火力,直接用真名和真容示人,看谁敢来挑衅。”
庄杋鼓励一番后,两人情绪有所好转。
三人开始收拾回收站。
华生负责清理杂物和垃圾,华昕拿着抹布擦拭灰尘。
庄杋检查完所有的电力系统和防御设施,确保每一个角落的安全程度。
他还在一处射击孔搭载了监控步枪,形成初步的火力支援,等以后赚到钱了,再鸟枪换炮。
接着,他走到两台仿生人前,伸出手,将它们体表的朽雾缓缓抽离。
朽雾消散,露出外壳的哑光色泽。
他打开检修口,发现里面的核心部件已经损坏,虽然旁边放着专业工具,但对他来说还是超纲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粗暴喊叫。
“喂,退货!快给老子滚出来!”
一个光头壮汉带着六名保镖站在门外,气势汹汹。
光头壮汉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脖子上戴着奴隶项圈。
“什么事?”
“你是新站主?老托尼已经跑了?”光头打量着庄杋。
“嗯。”
“老子不管你前任还是现任,反正我是从这里买的货,现在必须退款!”
他粗暴撕开男奴隶的上衣,露出后背:
“这畜生都被蛛菌菇感染了,背上全都是,没买家肯要他,必须给我退款了!”
庄杋目光落在男奴隶的背上。
只见他整个后背的皮肤,一大片墨绿色的蛛网状斑纹鼓了起来,像活物一样缓慢蠕动,视觉冲击感极强。
庄杋有一丝不解。
他发现这症状,和灰雁脸上的蛛菌菇不太一样,灰雁的程度明显要轻很多,而且她脸部斑纹也不会蠕动。
症状怎么差这么大?
“之前的交易,我没经手过。”庄杋的声音平淡。
“呸!我不管你清不清楚!识相点,就把钱给退了!”
光头挥舞着手上的链锯刀,“忘了和你说,我背后可是‘断臂乔森’罩着。”
断臂乔森,不认识。
但庄杋瞬间联到那个巨臂图案,袭击华昕的那伙人,衣服上确实有“断臂”标志。
初来乍到,庄杋决定先不惹事。
“可以退,但你记住,没有下一次。”
光头却忽略了他的冷威胁:“还没算完呢,你的货让我声誉受损了,按照行规必须退一赔三,这五千的货,赔我一万五。”
庄杋哂笑:“过一遍脑再说话,真敲诈的话,就不只是退货这么简单了。”
光头见他态度强硬,不像一个善茬,稍微收敛了嚣张气焰:
“口气不小,说吧,是谁罩着你?让我听听是哪个大人物。”
庄杋一瞬间就想到了毛山王。
反正回收站也是这家伙推荐的,还血赚了自己一笔转让费,就当做保护费吧。
“毛山王,我的靠山。”
光头听到这名字后,脸色瞬间变了,这可是老大都不愿意招惹的存在。
他眼里闪过一丝明显忌惮,权衡片刻后,态度略微服软:
“行,算我倒霉,那就原价退吧。”
庄杋趁势追击:
“想多了,只能退三千,因为你没法证明,蛛菌菇不是在你那里感染的。”
“你......”
光头的脸色阴晴不定,想了想,最终还是妥协了。
庄杋退了三千金钞,对方则将奴隶所有权协议,转让到他的“废土旅行家”里。
有了这份协议,男奴隶就会被脖子项圈死死控制住,永无翻身的可能。
庄杋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来毛山王的震慑力,比想象的要大,他甚至考虑,要不要直接打着毛山王分部的旗号算了。
那个男奴隶始终低着头,四五十岁的模样,长发和胡子纠结在一起,眼神麻木。
庄杋让他穿好衣服,问他之前在回收站都是做什么的。
“搬货,维修。”
他显得很木讷,浑浑噩噩的状态。
“维修?”
庄杋心中一动:“你会修仿生人?”
男人立即抬起头,给了肯定回答:“主人,一直都是我在修。”
“那你过来,试试。”
“是的,主人。”
庄杋看着他走到那两台仿生人面前,熟练地打开工具箱,拿出几件维修工具。
拆卸,检查,更换零件,重新接驳线路…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几下功夫,两台报废的仿生人,电子眼重新亮起微弱蓝光。
庄杋暗自记下维修步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人是高手啊。
修完后,男人又恢复了麻木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
“盖奇。”他沉闷回应。
“以前是做什么的?”
盖奇听了后,整个人陷入思绪,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
“最早以前,我是仿生智能的一名工程师,在维修部工作。”
他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后来去了核子集团,负责设计和修建避难所。”
庄杋狐疑,这哥们的履历可以啊。
“那......你怎么成奴隶了?”
“几年前工程停了,被解雇了。”
盖奇眼神黯淡下来:“返途时,又遇到流寇,当了好几年奴隶。”
不像是说谎。
庄杋搜刮着老人的记忆库,问了几个关于核子集团“哨兵”装甲的供能问题,以及XR系列避难所的维生系统型号。
盖奇听到这些专业问题后,原本的颓丧瞬间消失,眼睛完全亮了。
他的回答精准详细,没有任何迟疑,甚至指出了几个连内部手册都未曾记录的设计缺陷。
庄杋通过感知,确认他说的全是真话。
这人是如假包换的工程师,还主导建设了几座避难所。
只可惜他老实木讷,加上感染了好几年的蛛菌菇,才在废土混得如此凄惨。
盖奇,会盖屋的奇才......
庄杋拿出废土旅行家,调出刚刚接收的奴隶所有权协议。
他在屏幕上操作了几下,找到终止契约的选项,按下去。
“咔哒。”
一声轻响,盖奇脖子上的项圈自动弹开,掉在地上。
盖奇的身体僵住了。
他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脖子,目光盯着地上的金属项圈。
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噩梦,他猛然惊醒,看向了庄杋。
“主......”
“盖奇,以后你叫我无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