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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清闲

书名作者阅读记录  当晚,韩凌接到了局里电话,检察院那边的审查已经结束,判断侦查过程合规,书面通知明天就到。

  但是还需要继续接受心理辅导和干预,逐步恢复外勤工作。

  这个结果,让韩凌多少有些意外,他已经准备好领...

  龙瑶走出政委办公室时,天已经黑了。分局大楼的走廊灯光昏黄,映在瓷砖上泛出冷色的光。她站在楼梯口,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街灯,忽然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像被抽走了力气。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一种悬在空中的、迟迟落不下的心。

  她靠在墙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警服袖口的纽扣。今天开枪了,两次。两颗子弹穿膛而出,带走了两条人命。那两个人确实该死,一个举刀劈向她的太阳穴,另一个藏在暗处,手指刚从魏贺年身上移开,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她没得选,但法律不会因为她“没得选”就免去程序的拷问。

  可真正压在心头的,并不是审查,也不是可能的处分。是那一瞬间的画面血花绽开,身体倒下,眼神熄灭。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握着的不只是正义,还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而这权力,重得让她喘不过气。

  脚步声由远及近,韩凌端着一杯热咖啡走来,递给她:“喝点吧,别硬撑。”

  龙瑶接过,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才发觉自己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

  “你做得对。”韩凌靠着她旁边的墙站定,声音低沉,“换我也会开枪。甚至可能晚半秒,那就不是他们死了,是你。”

  “我知道。”龙瑶低头看着咖啡表面浮动的热气,“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如果我能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活捉?如果我能用枪托砸晕第一个,或者用战术动作把他绊倒…是不是就不必杀人?”

  韩凌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想当超人?”

  “我不是。”

  “那你就是个警察,不是神。”他语气平静,“我们抓贼,不是为了拯救每一个堕落的灵魂。我们制止犯罪,是为了保护更多无辜的人活着回家。你今天救了至少三条命包括你自己。魏贺年要是得手,下一个目标就是张彦东和童峰。”

  龙瑶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当时混乱的现场:湖边废弃的渔屋,雨水打在铁皮屋顶上的轰鸣,崔鹤年一声怒吼“卧倒!”,紧接着枪响如雷。

  她睁开眼,轻声道:“我只是…还没习惯。”

  “没人真能习惯。”韩凌拍拍她的肩,“但你会慢慢学会和它共处。就像老刑警们说的,第一回最难熬,第二回开始麻木,第三回…你就懂了什么叫责任。”

  两人并肩走下楼梯,夜风从门口灌进来,吹散了楼道里压抑的气息。外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灯亮着,是胡立辉派来接她的。

  “回去好好睡一觉。”韩林说,“明天还有检察院的问话,别给自己加戏。”

  龙瑶点点头,坐进车里,车子缓缓驶离分局。城市灯火在窗外流淌,像一条发光的河。她把额头贴在冰凉的玻璃上,思绪却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个雨夜那个盗墓案发生的时间节点。

  魏家庄、曹家屯、崔鹤年三人组…这些名字像拼图碎片,在她脑中反复重组。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为什么曹可轩会在十二年后选择调查家族旧事?

  答案只有一个:他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她猛地坐直身体,掏出手机翻出案件资料。曹可轩最后借阅的书籍中,有一本地方志残卷,编号LX0974,登记时间为四月五日,归还日期为空。这本书讲的是清末民初时期本地一座失传庙宇的布局与陪葬习俗,其中夹着一张手绘地图,标注了几个疑似古墓的位置。

  而那个位置,恰好与当年盗洞发现地高度重合。

  更重要的是,这本书是从一位退休考古教授手中借出的,那位教授名叫周文渊,曾参与过九十年代初对该区域的文物普查工作。他在笔记中提到:“1983年曾在魏家庄北坡发现汉代砖室墓迹象,后因村民阻挠未深入挖掘。”

  但警方档案显示,十二年前被盗掘的墓穴正是位于魏家庄北坡!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当年所谓的“意外发现”,根本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早就知道那里有墓,故意组织盗掘!

  而曹可轩借这本书的时间,正是他死亡前十天。他不是突发奇想,他是循着线索一步步追查到了真相边缘。

  龙瑶心跳加快。她立刻拨通韩凌电话:“韩队,我需要调取周文渊教授的所有学术记录和通讯往来,尤其是2000年以后的!另外,请查一下他是否与魏守山或崔鹤年有过接触!”

  “这么晚了你还想干活?”韩凌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

  “我觉得不对劲。”龙瑶语速飞快,“曹可轩不是因为一时冲动才去查家史的,他是找到了关键证据。而这本书只是冰山一角。如果周教授知道墓穴位置,他又为何从未上报?是他参与了当年的盗墓?还是…他被人收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韩凌终于开口:“你说得有道理。但我得提醒你,周文渊现在已经瘫痪在床三年了,住在郊区疗养院,说话都困难。就算他真知道什么,也未必能说出来。”

  “哪怕只能听一个字,我也要去见他。”龙瑶坚定地说。

  第二天清晨六点,龙瑶已驱车抵达市郊安宁疗养中心。晨雾弥漫,空气中带着潮湿的草木气息。她在护士带领下来到三楼一间单人病房,推开门的一刻,怔住了。

  床上躺着一位枯瘦老人,双眼紧闭,鼻孔插着氧气管,胸口随着呼吸机轻微起伏。床头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是时间的脚步。

  “周教授昨晚刚经历一次肺部感染,状态不太稳定。”护士低声说,“他清醒的时候不多,每次最多十分钟。”

  龙瑶点点头,在床边坐下。她拿出那本地方志的复印件,轻轻放在老人眼前。

  “周教授,我是警察,有些关于魏家庄古墓的事想问您。”她尽量放柔声音,“您还记得吗?1983年那次勘探…后来发生了什么?”

  老人眼皮颤动了一下,嘴唇微张,却没有声音。

  龙瑶继续说着:“有个叫曹可轩的年轻人,因为查这个死了。我想替他弄清楚真相。”

  这一次,老人的手指突然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模糊的音节。

  护士赶紧上前调整氧气流量,同时提醒:“他可能无法完整表达,请耐心等待。”

  几分钟后,周文渊缓缓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目光落在龙瑶脸上,又移到那份地图上,瞳孔骤然收缩。

  他用尽全力抬起右手,颤抖着指向地图上的某个点那是北坡东南角一处不起眼的小标记。

  然后,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如风吹枯叶:“…碑…底下…不是棺…是盒子…金丝楠…裹着…经卷…”

  龙瑶屏住呼吸:“什么经卷?谁拿走了?”

  老人嘴唇翕动,吐出三个字:“崔…鹤…年…”

  话音落下,心电监护仪突然响起尖锐警报!护士惊呼着冲上来急救,龙瑶被请出病房。

  她在走廊长椅上呆坐良久,脑海中不断回放那几句话。

  碑底下不是棺,是盒子?金丝楠木盒?里面装着经卷?而崔鹤年拿走了它?

  这完全颠覆了之前的认知。原来他们盗的不只是金银财宝,还有某种更重要的东西可能是宗教圣物,也可能是记载秘密的文献。

  而崔鹤年之所以杀人灭口,不仅仅是为了掩盖盗墓罪行,更是为了守护这个“盒子”的存在!

  她立即联系韩凌,要求重启对崔鹤年的审讯,并申请搜查其住所及所有关联地点。

  下午两点,看守所提审室。

  崔鹤年穿着囚服走进来,神情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你们找到新证据了?”他坐下后第一句话就这么问。

  龙瑶将录音笔打开,放在桌上:“周文渊教授昨天说了几个名字,其中一个就是你。他还提到了‘金丝楠盒子’和‘经卷’。你能解释一下吗?”

  崔鹤年脸色微变,随即冷笑:“老头儿糊涂了,临死前胡言乱语罢了。”

  “可他说的位置,和你们当年挖出墓穴的地方一致。”龙瑶盯着他的眼睛,“而且,你们挖出来的根本不是普通墓葬,对吧?那是一座密藏塔基,用来封存重要经书的。你们打破封印,拿走了不该碰的东西。”

  崔鹤年沉默许久,终于叹了口气:“你们不懂…那东西不能现世。”

  “为什么?”

  “因为它记录了一段被抹去的历史。”他声音低沉,“清朝末年,一支义和团分支在这一带活动,他们掌握了一批佛经真本,据说是唐代高僧手抄,具有某种…精神影响力。朝廷派人剿灭,但他们提前将经卷封入地下,立碑为记,世代守护。”

  龙瑶皱眉:“所以你们挖出来的,是一份可能引发信仰动荡的宗教文献?”

  “不止。”崔鹤年摇头,“那份经卷上还记载了一个秘密组织的名字,以及他们在华北地区埋藏的七处‘火种库’全是武器和炸药。只要有人按图索骥,就能掀起一场新的暴乱。”

  空气仿佛凝固了。

  龙瑶猛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不是简单的文物盗窃案,而是一场涉及公共安全的重大隐患!

  “那你把它藏哪儿了?”

  崔鹤年苦笑:“我说了,你们不懂。那东西不能毁,也不能交出去。一旦曝光,不管是政府处理还是民间传播,都会有人铤而走险。所以我把它重新封存了。”

  “在哪?”

  “对不起,这是我唯一能守住的秘密。”他闭上眼,“判我吧,我认罪。但那盒子…永远别想找。”

  审讯结束后,龙瑶将情况上报。上级高度重视,成立专案组秘密排查崔鹤年过去二十年的行踪轨迹,尤其关注其频繁出入的山区寺庙与废弃矿洞。

  三天后,技术科通过手机定位数据发现,崔鹤年曾在三年前深夜独自进入青岩山深处一座废弃道观,停留长达六小时。

  突击搜查当日,暴雨倾盆。

  特警队冒着山体滑坡风险抵达道观遗址,在坍塌的地窖中发现一个密封石龛。打开后,果然有一个金丝楠木盒,雕刻繁复符文,四周以铅层包裹。

  盒子被立即送往省文物局鉴定中心,在武警全程护送下开启。

  里面没有金银,也没有经卷。

  只有一卷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用满汉双语写着一行字:

  庚子年七月十五,天地将倾,火种自燃。若见此书者尚存良知,请焚之勿传。

  专案组全员震惊。

  而就在当天夜里,古安区档案馆突发火灾,虽迅速扑灭,但存放民国史料的西区库房严重损毁,多份原始卷宗化为灰烬。

  监控显示,纵火者是一名身穿黑衣的年轻男子,面部遮挡,作案后消失于雨夜。

  龙瑶站在烧焦的档案柜前,手中捏着一张残片,上面依稀可见“义和团余党联络图”几个字。

  她忽然明白:有人不想让历史重见天日。

  而这场跨越十二年的案件,或许从来就没有真正结束。

  它只是,暂时蛰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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