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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一章 令人窒息的僵持

未知入侵_第二百十一章令人窒息的僵持_玄幻小说_顶点小说书名作者阅读记录字号:小第二百十一章令人窒息的僵持  北城疯人院坐落于城市最阴暗的角落,背靠废弃火葬场,面朝干涸的引水渠。整座建筑呈十字形布局,外墙爬满铁灰色藤蔓,叶片边缘泛着病态的紫光,仿佛吸食了某种不可见的腐质能量。大门早已锈死,门缝间渗出淡淡的白雾,带着令人昏沉的甜腥味。

  苏羽伏在院墙外的枯树后,凝视着这片死寂之地。根据伊莉娅遗书所言,“静默房”位于最底层,而整个疯人院地下共有三层,其中第三层二十年前就被官方封锁,理由是“地基塌陷”。但如今,他能清晰感知到那里有微弱的灵魂波动,像是被层层包裹的心跳,在黑暗中顽强搏动。

  他绕至侧墙,取出银匕首轻划掌心,以血为引,在空中画出一道简短符文:“识途之眼”。这是自由猎手契约附赠的小型秘术,专用于追踪残存意识路径。血珠滴落瞬间,空气中浮现出一条由淡红光点串联而成的轨迹,蜿蜒通向一处塌陷的排水井口。

  “就是那里。”

  他跃下树干,动作轻如猫影,避开巡逻机械守卫那是市政厅最新部署的“净念傀儡”,外形似人,却无面孔,只有一盏幽绿灯笼悬于胸前,用以扫描活体情绪波动。据传,任何带有“怀疑”或“愤怒”情绪者,都会被其标记并上报中枢。

  苏羽屏息贴墙而行,借着符文指引潜入井道。井壁湿滑,布满青黑色苔藓,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吮吸声,如同大地在吞咽亡魂。下行约五十米后,通道豁然开阔,出现一扇刻满锁链图腾的石门,门中央嵌着一枚眼球状水晶,正缓缓转动,似乎尚未完全激活。

  “静默房…需要钥匙。”他低声自语,翻阅伊莉娅遗信,忽然注意到信纸背面还有一行极细小的字迹,需以体温加热才能显现:

  “心镜不碎,魂门不开;以痛唤我,方可相见。”

  苏羽眉头微皱,随即明悟。他拔出银匕首,对准左臂狠狠一划,鲜血喷涌而出,顺着匕首流下,滴落在石门前的地面上。血迹触地刹那,竟自动蔓延成一个古老阵图,与门上锁链纹路完美契合。

  水晶眼球猛然定格,发出一声尖锐鸣响,随后缓缓下沉,石门无声开启。

  一股冰冷气流扑面而来,夹杂着无数低语呢喃,像是千万人在梦中哭泣。室内漆黑如墨,唯有中央地面镶嵌着一块方形铜板,上面覆盖着七层交错的封印符纸。每一张纸上都写着同一个名字:伊莉娅霜语。

  苏羽缓步上前,刚欲伸手揭开封印,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女声,清冷而熟悉:

  “别碰那些纸。它们不是封印我,而是困住‘它’。”

  他猛地转身,只见角落阴影中走出一道身影身穿残破守夜人战甲,肩披霜白色披风,面容苍白却眼神清明。正是伊莉娅霜语,可她的双脚并未接触地面,整个人漂浮半空,周身缠绕着细密的黑色丝线,如同被无形蛛网囚禁。

  “你是真身?还是幻象?”苏羽握紧匕首,警惕问道。

  “我是她留在现实的最后一缕执念。”女子摇头,“真正的我已经沉入梦境回廊,成为祭品之一。但这具身体的记忆、意志、未尽之责,仍在此处徘徊。若你愿意听,我可以告诉你第二件遗物的真相。”

  苏羽沉默片刻,收刀入鞘:“说吧。”

  “护心镜从未离开过这里。”她指向铜板,“但它已与我的灵魂融合。你要取走它,就必须承受我生前所受的一切折磨七日七夜的梦境侵蚀,每日被拉入深渊边缘一次,亲眼看着自己最珍视之人逐一死去。你能撑过去吗?”

  苏羽没有犹豫:“只要能阻止仪式,我什么都愿意试。”

  伊莉娅凝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悲悯:“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何而战?不是为了任务,不是为了契约,而是…你内心最深处的理由。”

  这个问题像一把钝刀,缓慢切入心脏。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穿越前的世界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亲人围坐餐桌欢笑的画面。然后是降临此界的那一刻:暴雨中的荒原,濒死的少年躯体,胸口那枚突然浮现的金色卷轴。接着是八猫客栈的温暖灯火,老板娘递来热汤的手,伍霄临别时拍肩的笑容…

  最后,是他亲手埋葬的第一个无辜者那个因误触污染符文而全身溃烂的小女孩,死前还在问他:“哥哥,天堂是不是没有疼了?”

  “我战斗,是因为我不想再看见那样的眼睛。”他睁开眼,声音低沉却坚定,“我不想再有人问我,世界为什么这么坏。”

  伊莉娅久久未语,终于轻轻点头:“好。那么,接受试炼吧。”

  她抬手一挥,七张符纸同时燃烧,化作灰烬飞舞。铜板裂开,露出下方一口深井,井中翻滚着浓稠如液的黑暗。一股强大吸力骤然袭来,苏羽来不及反应,便被拖入其中。

  意识坠落,如同沉入无底海渊。

  第一夜,他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世界。家人健在,生活安稳,所有人都说那只是一场漫长的噩梦。他几乎信了。直到某天清晨,他在镜中发现自己的瞳孔深处,隐约浮动着一行金色文字:LY0778。当晚,全家突发高烧,梦中集体呓语:“月儿弯弯藏黑线…”三天后,整栋楼居民全部失踪,只剩他一人站在空荡客厅,手中握着一枚染血的守夜人徽章。

  第二夜,他在八猫客栈醒来,一切如常。老板娘笑着招呼他吃早饭,伍霄坐在窗边喝酒。可当他走近时,两人突然停止动作,脸皮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触须。他们齐声说:“你不该回来的,猎手。”随后整间屋子扭曲变形,墙壁淌出血浆,地板裂开,伸出无数手臂将他拽向地底。

  第三夜,他成了大主教埃兰。身穿白袍,主持年度封印祭典。台下万民跪拜,颂歌震天。但他清楚地知道,每一句祷词都在削弱封印,每一份祭品的灵魂都被悄悄抽离。当他亲手将第七个孩童推进祭坛黑洞时,孩子的脸变成了他自己幼年的模样,含泪微笑:“谢谢你,让我解脱。”

  第四夜到第六夜,梦境愈发混乱。他既是施害者,也是受害者;既想毁灭城市,又拼死守护。每一次死亡都带来短暂清醒,每一次清醒又被新的幻境吞噬。他的精神几近崩溃,识海中的金色卷轴不断闪烁警告:宿主心智稳定性低于30,建议终止连接。

  但他咬牙坚持,反复默念一句话:“我不是为了复仇…我是为了阻止悲剧重演。”

  第七夜,他站在一片虚无之中,面前出现七扇门,每一扇门后都是他曾深爱的人:母亲、妹妹、老板娘、伍霄、潮汐少女、伊莉娅、甚至那个死去的小女孩。她们齐声呼唤他进去,说里面才是真正的和平。

  他知道这是最终考验。

  “你们都不是真的。”他喃喃道,“如果我真的走进去,就等于放弃了外面的世界。”

  他举起银匕首,一刀斩向最近的一扇门。门碎,幻象消散。其余六扇门接连崩塌,化为灰烬飘散。

  黑暗退去,光明重现。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静默房中央,胸前多了一块菱形金属护心镜,通体银白,表面流动着霜花般的纹路。镜背刻着一行小字:“守吾心者,不堕迷途。”

  伊莉娅的身影已变得透明。

  “你通过了。”她微笑,“护心镜认你为主。它不仅能抵御精神侵蚀,还能反射虚假梦境,照见隐藏真相。但记住…真正的敌人,往往披着救世之名。”

  话音落下,她的身形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护心镜中。

  苏羽艰难起身,体内伤痕累累,精神疲惫至极,但双目却比以往更加清明。他将护心镜收入剑匣旁特制夹层,取出线索地图查看下一站。

  第三件遗物:逆命之刃,藏于旧城区钟楼地窖,曾属于三百年前背叛贤者联盟的叛徒之一但那把刀本应已被销毁。地图标注的位置极为模糊,只写着:“钟响之处,命断之时;欲得断命之刃,先赴死者之宴。”

  “死者之宴?”苏羽皱眉,“难道是指…亡灵集会?”

  就在这时,怀中护心镜忽然微微发烫。他取出一看,镜面竟映出不同于现实的景象:外面的疯人院走廊上,数十名身穿病号服的“病人”正整齐列队前行,步伐一致,面无表情,双眼全黑,口中低诵童谣:

  “月儿弯弯藏黑线,

  教士低头接神仙…”

  而在队伍最前方,赫然是那位死去的老水手,手持一盏绿色灯笼,引领众人走向钟楼方向。

  “他们还没死…或者说,他们已经不属于生死之间。”苏羽迅速收敛气息,悄然尾随而出。

  一路穿行,城市异变加剧。街道开始轻微扭曲,建筑轮廓如同水中倒影般晃动;行人行走时脚下不留影子;某些窗户里,会出现重复的动作片段,仿佛时间在此处卡顿循环。

  当他接近钟楼时,发现整座塔楼已被一层半透明薄膜笼罩,形似巨大蚕茧。十二名净世之影的黑袍人正围绕塔基站立,双手高举,吟唱古老咒文。他们的头顶悬浮着七盏灯的虚影,正逐一亮起。

  “他们在加速仪式!”苏羽躲在废墟后,透过护心镜观察,终于看清了真相:这些黑袍人并非人类,而是由“梦境残片”拼凑而成的替身,真正的核心成员早已躲入深层梦境操控全局。

  而钟楼内部,则是一场诡异的“宴会”。

  透过护心镜,他看到大厅内摆满长桌,桌上菜肴丰盛,宾客满座。但他们全是尸体有的是新近死亡者,有的则是百年前的古人,衣着各异,肤色青灰,却能自如交谈、举杯畅饮。这场“死者之宴”,竟是现实与梦境交汇的节点!

  “逆命之刃…就在宴席主位之上。”护心镜映出画面:一把通体漆黑的短刃,插在一只乌鸦头骨中央,刀柄缠绕着断裂的命运丝线。

  传说中,此刃名为“割命者”,曾被用来刺杀第一位大贤者,因其能斩断因果律链,故被称为“逆命”。但也正因如此,它也被诅咒凡持刃者,寿命将以日为单位急速消耗。

  “七日…和我关闭封印的时限一样。”苏羽冷笑,“看来命运早就安排好了结局。”

  他必须进入宴会。

  但如何让一个活人参加死者的聚会?

  答案很快浮现:伪装成死者。

  他回到疯人院外围,找到一名落单的“病人”,趁其经过死角时将其制服。对方毫无反抗,眼神空洞,体内竟无心跳与呼吸。苏羽脱下其病号服穿上,又用泥污涂抹面部,制造出腐败迹象。最后,他将护心镜贴于胸口,借助其力量屏蔽生命气息波动。

  再次透过镜面观察,他在倒影中已与那些死者无异。

  “走吧。”他低语,“赴一场属于终结的晚宴。”

  穿过薄膜屏障时,一阵剧烈头痛袭来,仿佛灵魂被撕成两半。下一瞬,他已置身钟楼大厅。

  金碧辉煌的吊灯下,尸体们谈笑风生,酒杯碰撞声清脆悦耳。音乐无人演奏,却自动流淌,曲调哀婉悠长,像是送葬进行曲的变奏。

  他缓缓走向主位,沿途几名“宾客”转头看他,嘴角扯出僵硬笑容,低声问候:“欢迎归来,迷失者。”

  他点头回应,继续前行。

  就在手指即将触及逆命之刃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不属于这里。”

  苏羽缓缓转身,只见一名身穿古典礼服的老者站在楼梯口,面容慈祥,手持权杖,正是大主教埃兰但在护心镜中,此人全身笼罩在七重黑雾之中,每一道雾气都连接着一盏熄灭的灯。

  “我知道你会来。”埃兰微笑,“我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所谓的‘拯救’,才是最大的傲慢?”

  “你们才是傲慢。”苏羽冷冷道,“用自己的信仰去决定亿万人的生死。”

  “我们只是顺应历史潮流。”埃兰缓步走下台阶,“人类文明已腐朽千年,贪婪、战争、背叛…唯有彻底清洗,才能迎来新生。而我,不过是引导这场净化的使者。”

  “所以你就吞噬他们的梦,抽取他们的魂,建造通往地狱的桥?”

  “地狱?”埃兰轻笑,“你至今仍未明白。深渊不是惩罚之地,而是回归之所。我们本就是从那里诞生的,现在,只是回家而已。”

  苏羽不再言语,右手猛然握住逆命之刃,用力拔出!

  刹那间,整座钟楼剧烈震动,所有死者停止动作,齐刷刷望向他。吊灯炸裂,烛火熄灭,唯有那把黑刃散发着幽幽寒光,刀身浮现无数挣扎面孔,仿佛承载着历代死者的怨念。

  “你拿起了不该拿的东西。”埃兰叹息,“从这一刻起,你的命,归我了。”

  他抬起权杖,指向苏羽。

  顿时,大厅四壁裂开,无数黑色触须涌出,直扑而来。苏羽挥刃斩击,每一刀都割断一条命运丝线,令触须瞬间枯萎。但他也感到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皮肤出现皱纹,指尖发灰,呼吸变得困难。

  “果然…每用一次,就少一日寿元。”他咬牙,“那就速战速决!”

  他启动自由猎手契约,识海中金色卷轴爆发出耀眼光芒,瞬间锁定埃兰的真实位置不在大厅,而在地底祭坛!

  眼前的一切,不过又是幻境!

  他毫不犹豫,一刀斩向自己左臂,以剧痛唤醒真实感知。视野切换,刹那清明:他仍站在钟楼外的薄膜前,手中紧握逆命之刃,而埃兰的投影正在消散。

  “你逃不掉的。”投影最后说道,“第七日到来之时,门必开启。而你,将成为第一个献祭品。”

  苏羽喘息着收刀入鞘,望向天际。

  月亮已近乎全黑,仅剩一丝弯弧,宛如垂死之眼。

  五日。

  还剩五日。

  他转身离去,脚步沉重却坚决。身后,钟楼薄膜缓缓收缩,最终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但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童谣仍在传唱,灯笼依旧泛绿,梦境与现实的界限,正一点点融化。

  而他,已握住了逆转命运的刀锋。

  哪怕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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