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日,江大力调集部分杭州城玩家对雷峰塔又仔细敲砖揭瓦式的调查了一番,在并未发现机关与其他古怪之处后,也便暂时放弃了对雷峰塔的探查。
因为这时,宋国皇室那边也已传回雷峰塔的相关讯息以及惊雁宫的设计构造图纸,而了如神也总算赶到了杭州城。
宋国皇室对于雷峰塔内的秘辛,的确是有着记载,然而记载的讯息却并不算多,江大力通篇浏览下来,只找到其中两个重点讯息算是有用。
一:雷峰塔内的古怪早在当初杭州城乃是唐国地盘时就已初显,白蛇传说也便是自那时开始流传,杭州城在那段岁月发生过极其惨烈江湖血雨,唐国朝廷也是在那个时期彻底对杭州城失去控制力。
直到后来,宋国与金国大战迁徙至杭州城时,宋国才拿下杭州城作为宋国都城,至于更早时期,杭州则是吴越国的地盘;
二:自杭州纳入宋国版图后,宋国皇帝便下令销毁江湖中所有与雷峰塔相关的记载,仅允许传播白蛇传说这则带有神话色彩的故事,并且不允许任何人擅自拆迁雷峰塔,而需好好修葺维护。
“从这篇记载的资料来看,搜神宫与雷峰塔底下那条白蛇的恩怨,是在当初杭州还是唐国的土地时就已发生。
而那之后,之所以爆发极其惨烈的江湖血雨,只怕便是古籍记载中的搜神宫的神意欲推翻某个皇朝的皇权时,与唐国爆发的一场大战,而不是宋国?
那一场大战,直接就导致唐国失去了对杭州的控制力......”
房间内,江大力手执情报宗卷翻阅,眉峰隆起思索,“这期间有一段时间,杭州便是一直处于搜神宫的统治下,直到宋国迫于金国压力迁都杭州时,才成为宋国的地盘......
如此看来,应该是那时的宋国皇帝与搜神宫的那位神秘宫主有过接触才对,否则搜神宫又岂会轻易让出地盘?
销毁有关雷峰塔的相关记载讯息,并仅允许传播白蛇传说,这似乎就是那时的宋国皇帝与搜神宫宫主达成的某种协议条件之一?”
江大力想到这里,感觉一些心中的疑惑也便随之豁然开朗了。
但旋即就涌现出更多的疑问,宋国那时的皇帝究竟与搜神宫宫主接触后达成了什么协议?
这里面透着重重迷雾,耐人寻味,像是宋国皇帝与搜神宫宫主之间共同商议着什么阴谋。
但要说二者之间若是真有什么密切的合作关系,也不太现实。
否则现在的宋国皇帝也只需开一开口,便大可借助搜神宫的实力解决曾经金、辽两国的危机,又何须他出头?
其中诸多疑点,资料上也并无记载,江大力决定还是抽个时间去一趟皇宫,亲自见一见宋国皇帝,当面问询上一代皇帝所做的一些事情。
这时,了如神似也已卦算完毕,见江大力目光看了过来,立即收起桌上的一些器具,起身鞠躬作揖,面露疑色道,“义父,孩儿只能根据您提供的这些讯息算出。那雷峰塔下的确存在大凶之兆,义父口中的那件佛器,只怕便是昔日哪位佛门高人放置在那里,用以镇凶辟邪的,却是万万不可挪动。
至于更多,孩儿或许还是道行尚浅,却是无法算出。”
“哦?”
江大力微微颔首,这个结果他自是早已知晓。
现在了如神既是无法算出更多,他也并不感到意外。
有关接下的甲级任务《魔的诅咒》,也不是立即就需要且能完成的任务,暂时知道这些讯息便埋在心底,此间之事告一段落,留待日后实力更强再来解决。
当务之急,还是要立即突破到归真境,并在第三个诸侯国达到尊崇级别的声望,完成《绿林地下皇I》这个主线任务。
如此,才能彻底拥有在诸侯国中争霸天下的资本,与天下会雄霸角逐天下。
“吱”地一声!
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素衣赤哫的婠婠,像从最深邃的梦里钻出来的幽灵般显现在门外,似瞧出江大力心意般幽幽一叹道,“寨主,此间事了,便是又要分别之时了?”
“哈哈。”
江大力看了眼婠婠,低笑一声,心中若有所感,大步走到房间窗前,背负双手欣赏景色。
眼看窗外夕阳正红,远处西湖秋色于夕光下摇摇晃晃,美得令人窒息,静谧而深远。
耳畔街道声声吆喝,又显得勃勃生机。
热闹喧嚣与静谧深远便如此完美和谐的融为一体,令身心别有一番特殊感触,不由赞叹道。
“你看这些店家多么自由又充实,纵是处在闹市当中,但一切江湖的争斗,都仿佛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而我们却都要深深被卷进了这江湖的是非圈内,委实难以脱身啊。”
这一番话,江大力说得是满怀感触,发自内心,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不知江湖多少人要咒骂这是“鳄鱼的眼泪”,“假惺惺”。
纵是此时身处房间内的众人也不由大讶,但旋即却都能感受到江大力这句话出自肺腑,发自内心,不由讶然之余,也仿佛认识到了这位浑身都似充满火药的猛汉的另一面。
了如神是不解,婠婠是半知半解。
此刻处于屋顶之上饮酒的东方不败、以及同样在屋顶看着夕阳的步惊云,却是皆心中一震,听出了江大力这句话内心身处的寂寞。
的确是寂寞。
但没有人懂这寂寞来得含义,唯有江大力自己清楚,这寂寞自是来自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争霸天下也好,天下第一也罢,诸多江湖纷争,皆不过就是为了揭开他心间不可为人所道的秘密。
婠婠讶然深思过后,唇角掀起一抹笑道,“寨主现在也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去说,若是真正身处这些市井小民的角度,便知天下间凡有人的地方,便无处不是争斗,这些市井小民你现在看是充实幸福。
但若是知晓,他们每个人还要苦恼每月上交给帮派的例钱,苦恼每年打发给官府的打点,便知他们也是在人海中打滚儿,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如此自由写意哩。”
“哦?”
江大力一笑,颔首赞道,“你说得不错,既如此,本寨主今日便大发慈悲,送他们一回轻松惬意。
自今日起到年底,我要杭州城内无论黒道白道,俱是免了这街头百姓的例钱打点,便要这杭州城当官的也好,当恶霸的也罢,全都与民同乐一回,过一过裤腰带勒紧的日子。谁若有疑问,便来寻我理论!”
屋顶之上,东方不败哑然失笑,无声摇摇头。
你身为堂堂冠军王的黑风寨主既是下令,便是宋国皇帝都未必敢反对,这杭州城内黒白两道,谁又敢反驳?
婠婠亦是随之莞尔,但一听江大力这话语,也知晓其是释怀了。
此时已是将将立秋,寨主这与民同乐的命令只管到年底,而不是彻底免去,便是认可她所言的,无论是谁,无论处于哪个阶层,都有着旁人难以理解的烦恼的理论。
这时,一行马车由远处街道拐角转来,缓缓驶至,其中坐在马车上的一个高瘦颀长文士打扮的男子,神态悠闲,双目闪闪有神,一看便知是个高手,赫然是魔隐边不负。
婠婠眸光一闪,离愁别绪登时涌上心头,款款步向江大力身旁,低语道,“门外若无南北路,人间应免别离愁......寨主,眼下婠婠便要离去,去办您交代好的那件事,此番离别也不知何日再聚,寨主莫非也不肯送送奴家?”
江大力转身洒然一笑,野性瞳眸湛湛目视婠婠正色道,“昔日的魔女婠婠,如今的阴癸派阴后,如何也要作这等忸怩儿女态?
好,本寨主今日便送你一程,望你能办成本寨主交代之事。”
话罢,江大力哈哈一笑,一把搂起她的小蛮腰,展开身法,轰地一下撞破窗户冲出,直奔下方马车而去。
了如神看着满空飘洒的木屑石粉,心中暗叹,自己这义父也的确是直截了当的猛人,不顾忌大庭广众之下抱着衣衫淡薄的婠婠冲上大街,当真是不拘俗礼,兴之所至,任意行事,可谓豪浪异行。
婠婠一双纤手缠上江大力粗壮如牛般的颈项,只觉两耳风声呼呼,迎春楼急速倒退,鼻子嗅着强烈的男子气息,不禁陶醉在远处醉人的夕光下,只希望便永远如此飞着,永远不落下。
可惜听到边不负一声“宫主”之声,她便知晓已到了马车,落在马车的车辕上。
转首一看,江大力正平静立在车旁,背负双手相送。
婠婠内心一叹,瞧了眼屋顶上的东方不败,又看向江大力,以动人的温柔语调,甜美微笑道:“下次再见,奴家便一定会让寨主满意。”
如何满意,这阴癸派宫主又答应了黑风寨主什么事,周遭街道上的众人俱已是不知,只呆呆看着这位佳人轻拢乌黑柔软宛如清涧幽泉、倾泻而流的秀发,随后颠倒众生的嫣然一笑,步入马车之内。
“希望婠婠你能办到吧,如此,也算是给我省却了不少功夫!”
江大力目视马车远去,空气中余留些许暗香,心中暗暗道。
他交代给婠婠的事情,便是要婠婠发动阴癸派在唐国内的所有力量打入皇室,为他将来在唐国得到尊崇声望以及异姓王位铺路。
这件事若是旁人去做,或许还会很困难。
但阴癸派在唐国早已经营了如此多年,如今唐国皇宫内,甚至就有上到贵妃,下到才人都是阴癸派一手培养的女子,拥有极大的话语权。
以这样庞大的能量,足以帮助他成事。
送走婠婠,江大力又将《惊雁宫设计图纸》交给云无声,命令云无声传递给留马驿的弟兄后,也不再于杭州城逗留,当天便带着了如神、东方不败以及步惊云一同出发,首先去往天机门。
在去往惊雁宫之前,他还打算利用了如神施展《梦幻无极》的测算天机之力,帮助他弄清楚步惊云身上所谓的命格,究竟是什么,究竟又如何获得。
而真正的《梦幻无极》,如今却还伴着天机二十五的尸骨留在天机门内。
曾经江大力并不愿给自己这位义子了如神太多提携帮助,盖因深知这逆子的阴险毒辣,其恩师天机二十五昔日便是被其所杀。
不过如今控制了如神也有一段时间,了如神的表现的确令他颇感满意。
考虑到将来还有许多地方会用到此人,江大力仍是打算助了如神提高卦算方面的能力,也能在日后对他形成更好的助力。
养虎虽会为患,但江大力却自信始终拥有打死为患老虎的能力,实力就是他强大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