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重光的机缘苟在初圣魔门当人材全文_风云小说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重光的机缘 雪落无声,夜深如墨。
我坐在木屋的火塘边,手中那本《百草录》静静摊在膝上,封底浮现的地图依旧清晰可见,八个红点如血滴般钉在山川脉络之上,中央那行小字仿佛还在微微搏动:“九钥虽毁,心火未熄。若有仁者,可继其志。”
这不是幻觉。
也不是残留的归墟之力作祟那一半归元果早已将我与血脉诅咒彻底剥离,如今的我,不过是经脉修复、寿数延长的普通人,再无一丝真元波动。可这本书,是外公亲手所著,是他一生行走江湖、采药救人的见证。它不该有秘传,更不该藏图。
除非…这是他留给后人的另一条路。
我闭上眼,指尖轻抚纸页,忽然触到一丝异样那地图并非浮于表面,而是以极细的朱砂混着人血绘制,笔锋转折间竟带着微弱的生命律动。这血,不是死物,而是曾活过、痛过、挣扎过的痕迹。
是外公的血。
他在临终前,用指甲划出“藏”字,又以心头最后一口气,将毕生所知封入此书。他知道我会回来,知道总有一天,有人会重新翻开这一页。
而这个人,现在就睡在我隔壁的小床上,怀里还抱着那根我送她的青竹针囊。
我缓缓合上书,将它放回桌上,目光落在墙角的药柜上。那里摆着几味寻常草药:当归、黄芪、川芎、地龙。可就在方才,我分明看见一株本不该存在的“幽昙花”从药匣缝隙中探出头来那是只在魔门开启前夕才会绽放的毒卉,传说能引出人心最深处的执念。
它怎么会长在这里?
我起身走近,伸手欲摘,指尖刚触到花瓣,整朵花却倏然化为灰烬,随风卷入窗缝,消失不见。但那一瞬,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不是毒,不是香,而是初圣虚影消散时留下的道韵。
原来,种子未灭,火种犹存。
哪怕我亲手斩断因果,哪怕归墟树已化飞灰,可只要世间还有人愿意救人,还有人肯为他人赴死,这条路就不会真正断绝。
我回到火塘边,重新点燃油灯,取出随身携带的布袋,倒出那枚青玉般的备用种子。它安静地躺在掌心,温润如初,毫无反应。我低声问:“若我再种你,你会不会也变成新的劫难?”
种子不语。
但我心中已有答案。
这一夜,我没再入睡。天未亮时,我披衣出门,踏雪而行,直奔雪山深处。我要确认一件事当年埋下归元果粉末的地方,是否真的长出了新草。
三个时辰后,我站在一片冰崖之下,望着石缝中钻出的一簇嫩绿植物怔住了。
那是“续命兰”,一种早已绝迹三百年的灵药,传说服之可延寿三载,但代价是服用者必须立誓救活三人以上,否则药力反噬,暴毙而亡。此刻它正迎着寒风轻轻摇曳,叶片上凝结着露珠,每一滴都映着晨曦微光,宛如泪痕。
我蹲下身,小心翼翼采下一株,放入怀中。
返回途中,我在山腰遇见一只受伤的雪狐,后腿被猎夹夹住,鲜血染红了白雪。它见我靠近,本能地龇牙低吼,眼中满是警惕与绝望。我蹲下,轻声说:“别怕,我不抓你。”
我解开猎夹,替它敷上止血粉,又用布条包扎伤口。它始终盯着我,直到我转身离去,才悄然隐入林间。
七日后,它回来了。
嘴里叼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冰珀,轻轻放在我家门口。
我拿起一看,瞳孔骤缩冰珀内部,封存着一缕黑气,形如门户,正是当年魔门投影的残余!而在其周围,无数细小符文明灭闪烁,竟是一部完整的《镇魔印》残篇,记载着如何以天地之势压制邪祟本源。
这不是巧合。
是山灵借兽之口,还我因果。
我将冰珀收好,当晚便开始研读其中内容。越看越是心惊这部印法,并非单纯封印之术,而是一种“转嫁之道”:可将灾厄之力引导至施术者自愿承受的容器之中,代价是肉身逐渐腐朽,魂魄永困轮回边缘。
就像当年的父亲,用自己的身体污染核心钥;
就像当初的我,以性命为薪完成逆祭;
也像如今这雪狐,明知献出冰珀会折损百年修为,仍选择归来。
原来,真正的“归墟之道”,从来不在钥匙,不在门户,不在力量。
而在“愿不愿意”。
十日后,小女孩病倒了。
高烧不退,神志昏沉,脉象紊乱如乱麻。我翻遍医书,试尽汤药,皆无效用。最后切她手腕时,终于察觉异常她体内有一股阴寒之气,盘踞丹田,形如锁链,分明是被人下了“冥蛊”!
我浑身一震。
玄冥会还没死绝。
他们竟然找到了通过血脉追踪持钥者的秘法,哪怕我已经脱离归墟血脉,可她作为外公真正的后人,仍是潜在的继承者。于是他们远程种蛊,意图操控她成为新一代“活钥”。
我立刻施针逼毒,可那蛊虫极为诡异,遇针则化雾,遇火则遁地,根本无法根除。第三日夜里,她突然坐起,双眼全黑,口中喃喃念诵一段古老咒语:“九幽启户,万魂归位,奉请老祖临凡…”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按回床上,心中怒火翻腾。
你们真是不死心啊。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破一次戒。
我取出那半枚归元果粉末,混入汤药喂她服下。片刻后,她体内的蛊虫剧烈挣扎,发出尖锐嘶鸣,最终在一声爆响中断裂成灰。她昏睡过去,呼吸渐渐平稳。
可我也付出了代价右手五指瞬间枯萎,皮肤龟裂,如同老树皮一般。归元果的力量本就不该用于他人,尤其是已经脱离血脉之人强行借用,只会加速自身衰败。
我看着自己的手,苦笑一声,用布条缠紧。
第二天,她在院中醒来,第一句话竟是:“舅舅,我梦见一座大树,你说…那是家吗?”
我心头一颤。
她看见了归墟树的影子。
这意味着,她的灵魂已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注视。
不能再拖了。
当天下午,我将《百草录》交给她,指着最后一页的地图说:“这上面标记的地方,是你曾祖父走过的路。我不一定能陪你走到最后,但你要记住,采药之人,首先要学会保命。”
她懵懂点头。
我又把《养龙诀》第一重的心法写在纸上,附上一句批注:“练此功者,非为争强斗狠,只为护一人周全。”
然后,我开始收拾行装。
我知道,只要我还活着一天,玄冥会就不会放弃追查。他们会顺着一切线索找到这里,迟早有一天,这座雪山也会血流成河。
我不能让她重蹈我的覆辙。
黄昏时分,我留下一封信、半袋干粮、一把防身短刀,以及那枚青玉种子。
信上只写了四个字:“向南走,别回头。”
我自己,则披上旧日黑袍,戴上早已废弃的鬼面,左手握紧那块封存《镇魔印》的冰珀,独自踏上北行之路。
我要做一个饵。
一个足够显眼、足够致命的饵。
让他们以为,“门屠”归来,钥匙重现,归墟将启。
我要把所有的黑暗,都引到我身上来。
三天后,我在北方荒原点燃第一座烽火台那是古代边军用来传递敌情的遗迹,早已废弃百年。我以归元果残粉为引,混入硫磺、硝石,点燃刹那,火光冲天,直贯云霄。
一夜之间,消息传开。
江湖再起波澜。
有人说,“门屠”复活,携九钥残魂欲重启魔门;
有人说,北地出现神秘祭坛,每夜传出诵经之声;
更有甚者宣称,亲眼见到空中浮现金色门户,其下立一黑袍人,手持铜铃,似在召唤亡者。
我知道,这些谣言会像瘟疫一样蔓延。
而玄冥会,一定会来。
七日后,第一批杀手抵达。
是“影刺客”的余党,擅长潜行匿踪,专攻修士神识弱点。他们趁夜潜入我临时栖身的破庙,却不料我早已布下陷阱以《镇魔印》为基础,结合土地庙中所学阵法,在地面撒下混合了归元果灰与幽昙花粉的药尘。
一人踏入,立刻产生幻觉,自刎谢罪;
二人交手,误认彼此为仇敌,互相残杀至死;
第三人想逃,却被药尘吸入肺腑,七窍流血,临死前嘶吼:“你…不该还活着…”
我没有埋葬他们。
只是取下他们的腰牌,挂在庙门外的枯树上,如同招魂幡。
又过了九日,一支由十二名邪修组成的猎杀团杀至。
他们带来了“摄魂幡”的仿制品,能短暂模拟阴帅威压,压制低阶修士行动。为首者自称“白骨道人”,扬言要剥我皮做鼓,抽我骨刻符,炼我魂镇宗门大阵。
我站在庙前空地,听他说完,只回了一句:“你知道我这一路,杀了多少个像你这样的蠢货吗?”
话音未落,我已出手。
第九转归元体虽已退化,但根基仍在。配合《镇魔印》中的“断念手”,专破神识类邪法。我一拳轰碎摄魂幡,掌缘切入其天灵,直接抹去其三魂七魄中最关键的“主识”。
他当场呆立,眼神涣散,像个婴儿般喃喃:“娘…我想回家…”
其余十一人见状四散奔逃。
我未追击。
但他们在逃出十里后,尽数暴毙是我提前在他们饮水的溪流中投下的“牵机引”,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发作时全身筋络倒缩,痛苦万分。
我不想滥杀。
可我知道,这些人背后都有靠山,若放任他们回去报信,必定引来更大灾祸。与其让战火波及无辜,不如由我一人背负所有罪孽。
一个月后,我抵达昔日云隐集。
小镇早已荒废,杂草丛生,断壁残垣间偶有野狗游荡。我走进当年租住的柴屋,地下密室仍在,墙上炭笔画的阵法图解也未被抹去。
我跪坐在地,点燃三支香,插在裂缝中。
“外公,我回来了。”
“父亲,我替你看了那片海。”
“母亲,雪地很冷吧?现在,有人替你们挡风了。”
那一夜,我以血为墨,在墙上重新绘制完整版《镇魔印》,并将八处钥址与归元果的秘密全部标注其中。最后写下一行大字:“欲得长生者,从此入地狱。”
次日清晨,我离开云隐集,前往北岭矿坑。
我要敲响那口“镇魂钟”。
不是为了唤醒碎片,而是为了宣告 “我在此,等你们所有人。”
当我踏入矿道深处,空气中再次响起细微嗡鸣。镇魂钟静静矗立,表面符文黯淡,却在我靠近时泛起微光。我举起铁锤,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砸下。
“咚”
钟声悠远,穿透地脉,直抵九幽。
整个大陆为之震动。
三日后,东海浮岛遗迹升起黑柱,疑似魔门投影再现;
五日后,皇城太庙警钟自鸣,英灵傀集体跪拜;
第七日,西域沙漠中走出一支送葬队伍,抬着一口漆黑棺材,上书“葬天”。
我知道,他们来了。
冥使、阴帅、甚至可能是沉睡的老祖分身…都将齐聚于此。
而我,已在这矿洞深处布下最终杀局以自身为阵眼,以归元果残力为引,以《镇魔印》为基,构建一座“逆轮回阵”。此阵一旦启动,可将方圆百里内所有带有归墟气息的生命体强行拉入意识战场,进行最终清算。
胜,则永绝后患;
败,则魂飞魄散,再无转生之机。
我在阵心盘膝而坐,面前摆放着三样东西:
一是那枚青玉种子,代表希望;
二是破碎的黑玉残片,象征终结;
三是从雪狐口中所得的冰珀,承载传承。
我不求活。
只求这一次,能亲手关上门。
钟声第十一次响起时,洞口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人,而是一群。
黑袍猎猎,面具森然,十八道身影列阵而入,为首的男子身形瘦削,手中握着一根白骨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跳动的心脏那是初代执事的“本命心核”,唯有继承者才能驾驭。
“终于见面了,‘门屠’。”他开口,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你毁了一切,让我们三代心血付诸东流。今日,我要你亲眼看着自己最珍视的东西,一一崩塌。”
我抬头,透过鬼面缝隙看着他:“你们所谓‘救世’,不过是复活一群早已腐烂的尸体。你们怕死,所以要把整个世界拖进坟墓陪葬。”
“可笑。”他冷笑,“你以为你是英雄?你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工具。初圣从未信任过你,他留下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孕育更强的容器!而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我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也许你说得对。我确实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不是圣人,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什么天命之子。
我只是一个…不想再看到孩子在雪地里奔跑的人。”
我缓缓站起,摘下鬼面,露出满脸疤痕与空洞右眼。
“来吧。”我说,“让我告诉你们,什么叫真正的‘归墟之道’。”
双手结印,血从七窍流出,融入阵图。
逆轮回阵,启动。
光芒暴涨,天地失色。
最后一刻,我听见脑海中有声音响起是那个小女孩的声音,遥远而清澈:“舅舅,春天来了,树发芽了。”
我嘴角微扬,意识沉入无边黑暗。
这一世,我没有赢。
但我守住了该守的门。
也留下了,该留下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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