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王妃,请自重__笔尖中文 “吃我的糕饼?我的糕饼凭啥给你们这对野人吃?”
白发老汉瞪着一双哭红双眼,紧抱裹有祭品的包袱,警惕的看着突然从山里跑出来的野人男女。
说丁岁安和伊奕懿是野人,也不算污蔑。
两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且身上格外脏。
毕竟,两人前晚在青苔泥地里滚了大半夜 不但衣裳脏,就连发丝间都有摘不净的青苔、杂草。
活脱脱两只泥坑里出来的佩奇。
“老伯,我二人误入山林,已好些天没有进食了。”
“每年饿死的人多了,难道老汉都要管?”
咦.年纪这么大了,看着面善,心肠却硬的很啊!
“您将糕饼赠我,待我安顿好了,必当奉上重金。”
丁岁安还在做最后的礼貌尝试。
“你当老汉我是三岁小儿呢,你走了我去哪儿找你?”
‘礼’的流程走完了,我可开始用‘兵’了啊!
老头,看招!
丁岁安视线落在包袱上,就在他准备出手之时,却听那老头又道:“想吃糕饼也行,但你要允老汉两桩事?”
“何事?”
“喊句阿翁听听”
这老东西。
‘阿翁’就是爷爷的意思。
类似你在大街上走着,忽然有人拦住你,上来就一句,“喊爷爷!”
丁岁安之所以没有当场爆发,无非是因为对方年纪够大.年纪够大,似乎就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
他还没拿定主意,一旁的伊奕懿却已率先开口,“阿翁.”
这还是高冷郡主么?
为了吃点东西,喊人爷爷.
“哈哈哈”
方才还哭哭啼啼的老头,现在像是变了个人。
他似乎很喜欢捉弄人,听伊奕懿喊了还不过瘾,又朝丁岁安努努嘴,道:“女娃娃,你自己喊了可不算。想吃,得让你家相公也喊。”
伊奕懿也顾不上解释,只悄悄拉了拉丁岁安的衣袖,侧脸看过来的眼神大意是喊吧,反正他那么大年纪了,就算平日遇上,礼貌喊声阿翁也属寻常,咱们不吃亏!
但.老子是那种为了口吃的就不要脸面的人么?
“阿翁!”
呵呵,俺是.
“哈哈哈”
老东西又是一番畅快大笑,扬手将包袱抛给了丁岁安。
嗯,老家伙虽然有点蔫坏,但起码讲诚信!
丁岁安迅速解开包袱,抓起一只糕饼叼在嘴里,又将另一只塞给伊奕懿。
伊奕懿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双手捧着凑到嘴边樱樱小口,竟一下咬下半拉,两腮瞬间鼓了起来。
咀嚼的速度极快 转瞬消灭一个,又看向了丁岁安。
看起来,是真的饿坏了。
丁岁安自己也没停,几乎囫囵吞下一整个,又抓起几个递过去。
大约是意识到方才吃相不雅,伊奕懿微微侧过身去,小口细嚼起来。
果然啊,人在饿的时候只有一种烦恼.怎么吃饱。
一旦肚子里有了食物,就又开始在意仪态、矜持、旁人看法之类有的没的。
一旁,老头瞅见两人不再狼吞虎咽,仿佛失去了趣味,背手踱回墓前,重新坐在了下来。
从腰间解下装有清水的竹筒,故意晃了晃,放在了地上。
连吃五块糕饼,伊奕懿正觉口渴难耐,听见清水撞到筒壁的‘哗哗’声音,喉间微动。
稍一迟疑,主动走上前去,“阿翁,能再借口水么?”
“行。让你相公过来。”
伊奕懿回头,极乐宗秘法修炼出的水润媚目看向他,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双方只隔十几步,方才对话,丁岁安听得一清二楚。
他很不爽这老头一副吃定了他们的模样.要不是咱有道德感,早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了!
咱偏不过去,就站在原地,“啥事?”
“方才,你答应允我两桩事,可还作数?”
“嗯,说吧,第二桩什么事?”
第一桩事,他办了想着第二桩事无非还是带些孩子气的恶作剧罢了。
不料,老头却道:“我儿丢了。你帮我找找他。”
“阿翁难为人了,天下这么大,我去哪帮您找?”
就他这怪脾气,难怪连亲儿子都嫌弃该!
“他兴许在云州,我老了,腿脚不便,你们小两口陪我去找。”
云州?
丁岁安和伊奕懿快速对视一眼.这个事儿,能办!
他们本就要去云州,接下来的路程,不知道还有多少阻截艰险。
一对年轻男女,比较引人注目,但带上一个老头就比较像是祖孙一家三口了。
穿城过关时,不会太过扎眼。
“好!君子一诺,驷马难追!既然我答应了阿翁,便陪您走一遭!”
“好。”老头没什么表情,只抬手将竹筒递给了伊奕懿。
不是,老头你遇到这么重信守诺的青年,不该夸两句么?
伊奕懿咕咚咚灌了几口,明显还没喝够,却也忍了下来,将余下半筒清水递给了丁岁安。
他喝水的工夫,老头已站了起来,“吃饱了也喝足了,咱们走吧。”
‘噗’
丁岁安差点呛到,“现在去云州?”
“不然呢?难道还要选个黄道吉日?”
“您不准备准备?”
“有甚好准备的?”
“那总得让我两人去阿翁家洗漱洗漱,换身干净衣裳吧?”
老头背量一番,像嫌弃两人似得皱眉道:“年轻轻轻,邋里邋遢!特别是你,一个女娃娃,脏得跟山里野猪似的,爹娘怎教的?”
伊奕懿“.”
老头家就在山脚下,一座孤零零的院落,简朴却干净。
在丁岁安强烈要求下,终究争取到了休息一晚的权利。
在老头眼里,他们是对小夫妻,自然只安排了一间卧房。
其实,也没的挑.老头家拢共两间卧房。
老头自己睡了一间,将原本属于他儿子那间留给了丁岁安。
卧房里,陈设简单。
一床一桌,墙上挂着几柄木刀、木剑等玩具,昭示着房间旧主孩童时的喜好 以老头年纪算,他儿子肯定不小了,这些玩具该有些年头了。
取下木剑看了看,握柄处油光锃亮.想来早年没少把玩。
‘吱嘎’
房门开启,伊奕懿披着湿散长发、穿了一身粗布农家衣裙。
站在门口,和回头的丁岁安短暂对视,神色仍有点不大自然。
老头家的床榻很硬,算不上舒适。
但在潮湿山林中待了四天四夜,能躺在温暖干燥的被褥之上,丁岁安依旧惬意的哼出一声。
和衣躺在床内侧的伊奕懿,许久未曾说话,直到丁岁安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忽听她轻唤一声,“丁兄,睡着了么?”
“嗯,快了。”
“前晚.你我之事,能否.能否不要对外人讲。”
确实,一国公主,与人野外媾和,一旦泄露出去.
接下来,就会有无数像姜小胖那样的无良商人,将其改编为话本故事。
不出一年,必然成为街头巷尾、茶馆酒肆最热门的香艳谈资。
“嗯,放心吧,我也不愿因为这种事出名。”
“谢谢丁兄.”
“阿嘟,那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件事。”
“丁兄请讲。”
“如果能顺利抵达云州,尽力促成释放战俘归国之事.”
“我我自然愿意帮丁兄,但此事关乎国政,恐怕没我插手的余地。”
“嗯,我知道,并非强求于你,若万一遇到你能帮忙的地方,你帮一把就行。”
“嗯,我记下了。”
“阿嘟。”
“嗯,在听。”
“你若下回再遇情欲反噬,还可以找我帮忙,我是个热心肠,不嫌麻烦的。”
翌日。
卯时正,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西方天空,仍旧浸透在夜幕中。
冬日贪睡。
连日奔波的丁岁安和伊奕懿还没睡饱,就听那老头在外边敲着窗棂、扯着破锣嗓吆喝道:“起了起了,太阳都晒屁股了!年纪轻轻不知晨光可贵,赖床能成什么事?快起床,赶路了!”
这老头,真烦人!
伊奕懿大约是人生初次睡醒睁眼时,看见一名男子睡在旁边,兀自愣了好一会儿,才忆起身处何地。
一刻钟后,在老头催命似的催促声中,两人火急火燎的吃了他煮的粥和鸡蛋,就此出发。
伊奕懿一身农女打扮、头上裹了条蓝底白花布巾,骑着一头小毛驴。
丁岁安同样做了农家子装扮,左臂吊在脖子上,右手牵着驴缰。
古怪老头腰间插了把一尺多长的玩具木剑,背负双手,一马当先.
这天早上,伊奕懿还在提心吊胆,随时准备应付途中可能会遇到的截杀。
对方既然能紧咬他俩追上三天三夜,必然有些特殊的追踪本领。
但说来也怪,从十七日晨间出发后,一路风平浪静,三人竟真的如同阿翁带着孙儿、孙媳妇儿串门探亲一般,大摇大摆抵近了云州城。
丁、伊两人私下交流时,认为兴许真的因为有了老头掩护,对手把他们当成了寻常农家夫妻从而忽略。
总之,十一月二十三日,酉时初黄昏,三人顺利入城。
“你家在哪儿?”
丁岁安凑近问道,驴背上的花头巾农家小媳妇儿四下望了望,略显窘迫的俯身低语道:“我也认不清了,十二年前随父王离家前往吴国为质时,我才七岁”
幼时离家,匆匆十二载,记不清家门,情有可原。
云州虽不及天中繁华,也是个几十万人口的大邑,当务之急,先和李秋时他们联络上。
前方,背负双手的老头,步伐依旧,不疾不徐,节奏始终如一。
对周遭繁华街市视若无睹,完全没有乡下人进城的那种局促和新奇。
这种人,要么自尊心极强、故作镇定淡然,以免被城里人看扁;要么心内极为强大。
想起第一回见他时,在老伴坟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他肯定不是后者。
是个爱装逼的老头。
“阿翁,我们去哪儿?”
丁岁安问了一句,老头适时止步,“先访老友”
说罢,随手指向街边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门道:“喏,就这儿,到了。”
丁岁安抬头望去,却见府门高悬一额朱红牌匾,上书几个鎏金大字‘敕造国师府’。
豪阔府门前的台阶上,几名侍卫闻言看了过来。
丁小郎尴尬的抠起了脚趾头。
老头,咱快别装逼了!
一会人家打你,我可和你不熟啊!badaoge/book/145196/54504951.html
请:m.bad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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