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道人家就是心软,碧玉本来就有七八分的同情他,现在又见这个胖子哭的惨兮兮的,心里更是不忍,便拉着侍卫长的衣袖央告着:“侍卫长…你就可怜可怜他吧…”
侍卫长虽然是铁骨男儿,却最受不得被女孩这样拉着袖子撒娇。他无奈的投目望向李进溪:李先生,你看怎么办?
李进溪皱了皱眉头:“可是我们不需要那么多的土地啊——再说他那里离城市又很远,也没有什么升值的空间。要来的话,除非给公主殿下做别院。”
“那就给公主殿下买下来做别院吧。”碧玉马上道。
“可是,公主没有说要买别院啊。”李进溪装傻充愣:“再说…用公中的钱给公主买别院,这种事情仿佛不好开先例…”
“那公主要是用自己的体己钱呢?”碧玉充满了希望的追问道。
侍卫长慢吞吞的道:“碧玉,这个庄园很大的,人家要价好几万贯呢…”
胖子仿佛见到了一线生机,他激动的竖起两根手指头;“两万贯,两万贯,我愿意用两万贯把庄园卖给里面。”
李进溪好心好意的道:“你那个庄园那么大,两万贯买了不值——还是去找找别家,说不定有愿意出四五万贯的呢。”
那个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李老板,你是不知道,这时候哪里还有人要花四五万贯来我的那个庄园。都想着杀价杀价再杀价。李老板,你就行行好,买了那个庄园吧。”
碧玉又扯了扯李进溪的袖子:“李先生…”
李进溪无奈的长长叹息一声:“既然这样…我们把你的庄园买下,在两万贯上多加三千贯,然后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再多加两千贯,总共凑一个两万五千贯。怎么样。”
“好,好,好…”那个胖子喜不自禁,连连磕头。李进溪和侍卫长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弄起来,又娶了交钞来给他点过。胖子一五一十的点过之后,喜滋滋抱着厚厚的一摞子交钞小心翼翼的出门了。李进溪与侍卫长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叹了口气。
碧玉站在两人身后,玩弄着衣角,低着头。侍卫长看着她,又苦笑着看着李进溪,不禁埋怨道:“都是你,把我也拖带成奸商了。”
李进溪摸了摸下巴:“是么?碧玉姑娘,侍卫长大人。两万五千贯他还有的赚呢。只多嚎啕了两下,抱了一会儿大腿,就能赚上几十万钱,这样的生意我也正想做啊——可惜学不来。”
碧玉吃了一惊:“怎么难道他是假的么?”
侍卫长板着脸:“难道会是真的?”
碧玉脸烧红了,好像做错事情了一样低下头来,李进溪宽慰她道:“没什么,以后记住会演戏的不光是戏台上的伶人,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无一不在演戏——昆班里有句话说的好,舞台小天地,天地大舞台!”
碧玉点了点头:“我知道错,回去后我会请公主责罚我的。”
“不说这些了。”李进溪忽然伸了一个懒腰:“我好累,今天跑了这么多家,明天哪儿都不去了——我要去小灰熊那里看球赛。他弄了两张东平府联队和皇家大梁城的门票。蹴鞠,蹴鞠!这才是让人想一想就兴奋的事情!”
第二天,李进溪果然是什么事情都放下来了,大清早的吃了早饭就去城东新修建的蹴鞠场看球赛。而且不出所料的他又遇见了狄家的兄弟俩。
虽然与狄德见过了好几次面,但是李进溪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那以“风流”闻名与东京的弟弟狄罗。
两个年轻人坐在一起,狄德与小灰熊拿着雪茄坐在一起,各自都谈的不亦乐乎。
很快李进溪就知道这个脸色因为身子被酒色淘的有些空的年轻人,和自己有着同样的爱好——看戏,不禁觉得大为亲近了起来。不过此刻他还不知道狄罗还有个“绰号”——东京双狼。这是他和皇太子赵竑一起闯荡下来的万儿,赵竑与东京的贵妇们大多有染,而他却专好的是那些还没出嫁的小姑娘。
今天的蹴鞠是身穿红衣的东平府联队挑战主队皇家大梁城队。目前在大宋蹴鞠联赛排行榜上,被称为“红魔”的东平府队高居榜首第一,而皇家大梁城队以两分之差排列第二。但是如果这场比赛他们能够接住主场地利拿下来的话,那么皇家大梁城就有可能实现卫冕的梦想。
随着中人的一声金锣击响,比赛已经拉开了大幕。红魔今年从杭城西子队引进了一名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新人,却没想到是挖了一个大金矿,在他代表红魔出战的十七场比赛中共摄入了二十七粒进球,平均每场一点五八个。目前这个名叫季哥思的青年已经名列大宋蹴鞠联赛射手榜第二位,据《东平蹴鞠报泄露的非正式消息,红魔准备在明年与这个金矿重新签订合同,价值可能高达两万贯。
“业内人士一致看好,认为将是蹴鞠侯高俅的接班人。”
只见一名红魔队员中场拦截下了身穿黄色球服的皇梁队队员的皮球,一记长传正好落在了左路接应的季哥思脚下,只见那才二十出头的季哥思脚下如有生风,身影一闪,便晃过了一名皇梁球员,已经杀入到了距离球门只有三丈之处。皇梁队员大惊,忙有两名守卫球员过去拦截,却只见季哥思轻轻将球一挑,皮球从半空中飞过防守队员的头顶,正当他们抬头寻找皮球的踪迹的时候,季哥思已经穿越过了他们的防线跑到他们的后方高高跃起,一招“狮子甩头”,将球攻入了大门。
“好球!”虽然是在客场,但是季哥思依然赢得了满场的称赞。
李进溪望着底下狂热的球迷,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能够在他们球员的背后绘上我们满庭芳的标志,那该有多好?”
想到全宋的球迷们都会在一夜之间知道满庭芳的大名,李进溪不由得咧着嘴笑开了颜。连接下来的球赛怎样的龙争虎斗都无心去管,不知不觉的就沉迷在了他自己臆想的梦境中去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四人一起又回到后面歇息着,一边聊着刚才的比赛,小灰熊一边把他精心卷制的雪茄分给众人。少了人妻控赵竑的在场,这帮男人之间的玩笑更加肆无忌惮,连着李进溪这个原本的好青年都被狄罗这个超级花花公子带的不太正经了。
“天下女人,最好的还是杭州和苏州的。”小灰熊一边抽着雪茄,一边悠悠道:“和这两个地方的女人比起来,其它地方的都是…嘿嘿,不提了。”
李进溪也使劲的抽了一大口,他开始喜欢上这种劲道够大的新鲜玩意儿:“小灰熊,还是给我们说说在美洲的事情吧。那天听说你给公主讲了整整一晚上的探险故事啊。”
“噗…”小灰熊大大的吐了个标致的烟圈:“讲个毛的故事,你的那个公主差点要了我的命,熊爷宁可面对十个切诺基猎人也不上她的床了。”
狄罗潇洒的弹弹烟灰:“看见没有,在白狄那儿吃了亏,回头找苏州小姑娘出气去了。小灰熊,有点儿出息行不行。在哪儿跌倒就应该在哪儿爬起来。”
小灰熊没踩他,他忽然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一件事情——嘉图兄。昨天我夜观天象…”
他话刚说一半,狄德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弄得李进溪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有什么好笑的吗?”
“不许说。”小灰熊干巴巴的威胁道,可是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狄罗嬉皮笑脸的:“那是你自己说出来的,你不说谁能知道。既然你自己都说出来了,那就不是做兄弟的不仗义的事情了。”
“我真后悔,那天不该把麦角菌雪茄拿来的…”小灰熊懊恼的道。
李进溪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嘿嘿,我们的这位天文大师,夜观天象,全心全意的琢磨着行星的运动,却没有留神脚下有个深坑结果掉了进去。喊破了嗓子之后才被一个路过的丫鬟给救了上来。那个丫鬟是怎么嘲笑你的来着?抬头看得见星空,却看不见脚下的坑?”
小灰熊板着脸,对此不置可否。
李进溪明白原委之后“哦”了一声,又对小灰熊问道:“你刚才说道昨晚夜观天象,后来呢?”
“明年的棉花会减产。”小灰熊干巴巴的道:“玄武之座水气弥漫,对于棉花的生产不利。估计会有很大程度的减产。”
“哦,那我们应该多买两件棉衣放在家里吗?”狄罗戏谑的道。小灰熊朝着他吐了个烟圈:“我不反对你如果你有足够的场地在你家里面的空地上设置几个仓库的话,那么就尽管囤积一些棉袄吧。”
狄罗被他的话儿绕晕躺倒一边去了,狄德想的却是比他弟弟想的要远的多:“如果这样的话,囤一些棉花,到时候送给孤苦的穷人做寒衣也是一件积德的事情啊。”
杨铁心的日记大宋庆元五年七月二十晴南京 在南京城外我们受到了辽国方面的热情接待。即将全程陪同我们完成漠北探险的是辽国西院大王的世子陈乾,据说这位世子有个雅号叫做“公主收集者”,原因是他的嫡妻是辽国的公主,媵妾是奚族族长的女儿,后来又陆续纳了白上公主、高丽王女做妾,据说他家里睡在床脚下的通房丫头都是个狄族首领的女儿。男人做到这份上也真该没什么说的。
不过,我对他的父亲,辽国的西院大王陈洛更感兴趣。在宋国内由于一种古怪情绪的作用,很难在报纸上真实的了解辽国。对于辽国在十年前设立的西院大王一事也知之甚少。但是我有一种感觉,辽国皇族愿意以十万貔貅相托付,绝对不会仅仅因为他与辽国皇帝是连襟这样简单。而且自从他到了西边去之后,白上人似乎就放弃对阿提拉河流域开拓的计划,转而叫嚣着要到“天竺洋中洗刷靴子”。要让那群饿狼放弃快要到了嘴边的肥肉而去啃大月氏岭的骨头,单靠演说和投票是不可能达成的。当代的绝大多数问题最终都是要靠铁和血来解决的。
真希望能够见一见那位被称为红衫军之王的西院大王,而不是他这位有着贵女收集癖的世子。